第一卷 洛亦其(5)(3 / 3)

“老了啊,老了。”洛亦其一生中的第一天學校生活沒什麼可說的,老師們隻是禮貌的問候了幾句,而周圍的同學也不過是些剛滿十歲的孩子,雖然鬧哄哄的有些討厭。可是這一天的課程結束的時候,洛亦其遇到了第一個**煩。

其實很難想象用這麼高的圍牆和鐵絲網嚴密保衛起來的學校居然不是寄宿製的。這堪比軍事堡壘的校園裏竟然不是實行軍事化管理,所有學生同吃同住同練,而是每天一到時間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更不可思議的,這麼大的一所學院,裏麵居然連食堂都沒有。每天到了吃飯的時候,學生要麼從家裏帶吃的,要麼回家吃,要麼就要跑出很遠到隔壁隔壁街找飯店或者小吃攤。

然後,洛亦其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阿依蘭意識到了洛亦其也許要留在碎花城所以給他留了住處,可是卻沒意識到洛亦其要在這生活還要吃飯穿衣。他拖著疲乏困倦的身體走了很久才從學院走到了阿依蘭留下的住處。門鎖著,阿依蘭已經離開了。他打開門,門內的呈碎花瓣被推門帶起的風卷起,又落下。院落的一角有一個小廚房,他點起廚房裏的燈,照亮了灶台。上麵還堆著些之前吃剩的食物,勉強可以撐過今晚,可是從明天開始,他就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了。

他一點點拾起灶台上的食物塞進嘴裏,連碎渣都不放過,心裏盤算著該怎麼辦。燈火搖曳著,他猛然想起些什麼,把燈吹滅。

燈油也不多了,還是省著點用吧。

到處一片黑暗,隻有院子裏還算明亮。洛亦其隻好站在院子裏。可是才站了一小會而已,突然亮起一道閃電,然後就是隆隆的雷聲,嘩啦嘩啦下起雨來。

洛亦其歎了口氣,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隻好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一整晚他都被雨點砸擊瓦片的聲音包圍著,做著不怎麼開心的夢。夢裏他又回到了他出生的那個小鎮,依然是沒什麼吃的,隔三岔五就會餓肚子,卻很少吃過幾頓飽飯。他夢到自己餓了三天,終於抓到了一隻兔子,開心地架在火上烤。可是眼看烤熟了,那兔子卻從架子上跳了下來,一轉眼就不見了。

他不由覺得更餓了。然後睜開了眼。

已經早上了啊。

天還陰沉沉的,雨也沒停。不過這個院子排水看起來不錯,並沒有什麼積水。畢竟是為各個城市的城主們準備的,雖然簡單,但包括選址材料和建造都是一等一的,洛亦其也免去擔心房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漏水。他摸摸肚子,很餓,一種在很多年前他就習慣了,卻一點都不喜歡的感覺。半年前他參軍之後,原本以為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

他打算先到軍部去問問看,畢竟比起上學,吃飯才是頭等大事。傘倒是有,他從阿依蘭的屋子角落裏翻出來的,還是新的,不過落滿了灰塵,似乎沒用過。傘麵是雪白色的,邊緣繡著一圈粉色的呈碎花。雖然呈碎花並沒有粉色的,不過這圈花看上去還是很漂亮。

不過——看起來更像是女人用的。

洛亦其環顧整個房間,這才發現阿依蘭整個房間的布置都有些偏女性化,簡潔,清雅。

這個……難道阿依蘭是個女人?洛亦其不禁把阿依蘭想象成一個女人的樣子,結果全身汗毛倒豎,出了一身冷汗。阿依蘭雖然長相還算清秀,不過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不像個女人。這個房間布置成這樣,隻能是因為一些其它的原因了。

什麼原因呢?洛亦其猜想,原因一定是這樣的:

連肚子都填不飽的人是沒有探討八卦的資格的。

他在心裏重重點頭,撐著這把看起來有些別扭的傘朝軍部去。

路上沒什麼行人,雨天的早上,沒有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情的話,人們寧可在家裏睡懶覺。他雖然打著一把別扭的傘,不過也沒幾個人關注到。當然這也喝洛亦其本身的樣子有關。他雖然自稱有十六七歲,不過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瘦小,蒼白,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即便打著一柄很女性化的傘也不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他身上的衣服是阿依蘭給的,阿依蘭小的時候穿過的衣服。款式上是有些舊了,卻是貴族量身定做的精美服飾。所以他現在的形象就是一個打著一柄偏女性化傘沿著街道在雨中漫步的貴族少年,盡管這個貴族少年此時肚子裏空空如也,隻有咕咕亂叫。

軍部門口此時隻是孤零零站著兩個衛士,披著嚴密的全身甲,手持兩米多長的鉤鐮槍。洛亦其走上前去,差點被鉤鐮槍捅穿了肚子。

他連忙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然後在守衛嚴密的監視下在門口等著。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那兩個守衛就像是在看騙子。等了好一會,裏麵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洛亦其不認識,自稱是西翎軍第四軍團駐碎花城戍衛營本部參謀,同時還是等等等等等一長串的職位,他出來之後對洛亦其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洛亦其聽了好久才算總結出中心意思。

這中心意思就是:一切請自理。

他說,洛亦其現在暫時編入第四軍團駐碎花城戍衛營,但是因為軍部方麵對於他的獎勵還沒有決定,所以暫時他還沒有職位,自然不會有具體任務,當然也沒有軍餉。暫時戍衛營對他的定位是編外人員,僅僅是掛名,其他均與戍衛營無關。要等到軍部的具體命令下達之後才能做出最終決定。不過到西軍院進修的命令是由第七神騎士殿下直接下達的,所以這件事要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