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身前再次亮起當時他攔截流星的屏障,長戟砸在屏障上彈起。武士手中的劍上燃起烈火,化為一柄超過兩米的火劍。完全由火焰構成的劍刃毫無阻礙穿過了馬伊用來格擋的長戟,同樣掃在了馬伊此前激發的屏障。然而劍所帶的力量還是將馬伊掃飛在地,四處飛濺的火星引燃了城牆上零落的旗幟。
僅僅第一個照麵,馬伊就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對手。
潰散的火焰再一次聚攏,這一劍自頭上劈下。馬伊沒敢硬接,側身躲開,反手又把長戟遞了上去。這一擊依然被隔在了屏障之外。可是看起來完好無損的屏障在下一刻崩解成片片碎渣,毫無準備的馬伊頓時失去重心朝前傾倒,長戟的尖被對手抓在了手中。
他的手抓著鋒利的長戟卻完全沒有受傷。一種暗淡,泛著點點銀光的霧氣從他的手中釋放出來,這霧氣裹著武士的手,沿著長戟蔓延。馬伊眼睛瞬間睜大,用力想把長戟拉回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整支長戟瞬間被震成了碎片。留在馬伊手中的,僅僅是各有十幾厘米長的小段。
也不知道那個武士是怎麼做到的,在完全無法計算的時間中就移動到了馬伊的麵前,灰白色的麵甲幾乎貼著馬伊的臉,那雙眼睛裏滿是冰涼的黑色。馬伊抬起的右手,掌心的魔法陣僅僅是閃爍了一下就慢慢熄滅,他的整支右臂,被一劍從肩膀處削斷。
帶著飛濺的血水,馬伊重重摔在了地上,在城牆上滑出很遠,滑到了洛亦其和阿依蘭藏身的角落旁邊。
阿依蘭的一聲驚叫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被洛亦其捂在了嘴裏。馬伊雖然重傷倒地,卻沒有停止戰鬥。他斷掉的右臂被他抓在了手中,右手掌心的魔法陣不斷閃爍著,一道道黃色的閃光從掌心射出。可是這些電光無一例外被那武士的劍劈散。
那武士一步步朝倒在地上的馬伊走來。城牆上已經空無一人,城門處的爭鬥還沒停,嘈雜的喊聲裏混合著慘叫,這一戰打到現在差不多算是結束了,他本來是這樣認為的。可直到他跨出最後一步才發現原來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一個拐角,驚訝之中轉頭,眼前一柄帶著劍鞘的大劍不斷放大,然後他感覺自己飛了出去。
洛亦其舉著劍,把那武士從城牆上撞下了城。
馬伊提起身上最後一絲力氣趴到了牆邊,抓在左手中的右臂掌心再次射出的電光準確砸在了那武士的右手上,把對方的劍砸脫手,第二下,擊碎了他的麵甲,然後接連不斷的電光砸在了他的臉上,即使他墜地電光也連綿不絕。城門口的聯邦士兵一片呼喝,舉起弓箭反擊,然而那個武士再也沒能站起來。
馬伊半截身子探出城牆,臉上帶著那麼一絲心滿意足的笑一動不動。他的胸前插著兩支箭,還有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咽喉。那隻斷臂從他手中脫落掉到了牆角下的沙礫裏,帶起陣陣煙塵。
同樣飛起煙塵的還有遠方。煙塵中,一隊騎兵像風一樣衝了過來。本來是在沙漠之中,那些馬卻如同在平地上一樣飛馳。騎兵隊的最前端是一個穿著青色夾雜著銀色的輕鎧的女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斜斜紮著一縷長馬尾。她朝著城門遙遙一指,一絲清風從她指尖吹起,這陣風在吹出之後化身為龍卷,卷起滿滿的黃沙衝開城門周圍的方陣。所有的人都被風推開,整個城門周圍沒剩下一個人。
援軍終於到了。騎兵隊已經入城,協助城中剩餘的戰士護衛著城門,城外的敵軍則開始收攏參軍,然後一邊戒備著,一邊朝遠處移動,看起來是決定要撤軍了。而即使有援軍,在人數上也並沒有優勢,城中的士兵也沒有出城追擊的意思,目送著敵人遠去。
全城的士兵集中在城門內的小廣場慶祝勝利。騎兵隊領軍的那個女人跳下馬來,摘下麵罩甩到一邊,走到正中央,圍攏著的人跪了一地。
洛亦其並不認識她,正詫異要不要一起跪下,已經差不多緩過來的阿依蘭卻拉住他,一起擠開人群來到那個女人身邊。“淩,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我……”
淩拍拍阿依蘭的肩膀,安慰他:“行了,這場仗差不多結束了,宿鏡城不會再有敵人靠近了。你來的時候叔叔拜托我照應你,你是叔叔唯一的兒子,要是你出了事我很難和家族交代,所以得到消息我第一時間就開始往這裏趕了。馬伊呢?”
“馬伊他……”阿依蘭的聲音裏帶著哭腔,說不出話來。洛亦其接口說:“馬伊先生戰死了,他和敵人的一個武士戰鬥至重傷,雖然最後殺死了對方,可是馬伊先生也被城下的敵人的弓箭射中了咽喉,戰死了。”
淩長長歎了口氣,環顧四周黑壓壓的人群。“大家都起來吧。魔法團還有誰在?”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上前,身披重甲麵容堅毅眼睛裏卻含著淚,:“殿下,宿鏡城魔法團就還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其他的人,都戰死了……”
淩麵露悲戚之色,大聲說:“士兵們,你們英勇的行為不會被神忽視,你們會得到應有的榮譽,而你們死去的戰友們的血不會白流,奸詐的入侵者們必然會付出代價。我,神廷第七神騎士,西翎軍最高指揮官發誓,終有一日會帶領你們踏上聯邦的土地,用我們敵人的血塗滿劍鋒!”
侍立在淩身旁的一名騎士抽出長劍朝天一舉,大聲呼喝:“反攻!”
“反攻!反攻!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