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已經痊愈,慢慢也脫下紙尿褲了。媽媽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繼續照料他了。在攜帶了10多年艾滋病病毒、忍受了數年白血病的折磨後,他又能重新工作,享受生活了。整整地折磨了他六年多的兩個念頭,也終於能跟胡特博士提出了——
第一,他想募集資金成立一個基金會,資助胡特博士的持續研究,“我曾經活躍於社交圈,你知道的。”胡特博士對他表示感謝,也表示讚同。六年間,兩人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和信任。
“第二,我期望能夠當麵向61號捐獻者致謝。他(她)是一個最神奇的救命恩人,不管是男是女。這事,我需要你的幫助。”布朗說得很誠懇。為了這句話,他做了充分準備——通常情況下,這是不被允許的,而德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講究原則性的人。多數情況下他們比較幹脆。他們能辦的會馬上告訴你可以辦。辦不到的也會明確地告訴你不行,不擺架子,也不會給模棱兩可的答複。當然,人際關係和努力程度對辦事也絕非沒有影響。布朗期望的是,他能夠打動胡特博士違規透露61號的一些個人信息。然而,博士幹脆利落地拒絕了他。
布朗隻能尋找機會。他等到了——2011年3月,他被邀請去德國艾滋病大會發言。博士通知他的時候,他狡黠地拒絕了:“如果你邀請61號參加,我會樂意參加的,或者,我能拿到61號的個人信息。”
為他的執著感動,也為他的“要挾”無奈,胡特終於鬆口:“我必須征求她的意見,才能給你答案。”“你能說服她。德國女孩是這個世界最樂意服從權威的女孩。”布朗聽出了61號是個女性,立即回應。
當天,胡特帶來了好消息:61號同意見他,因為他們一起創造了一個醫學奇跡。
這是令布朗心潮澎湃的一次見麵。六年之中,他無數次想象神奇的61號是什麼模樣。登門拜訪前,他已經知道,她名叫雷婭?艾米麗,37歲,瑞典人,從小遷居東德,離異後獨自撫養三個孩子。政府每月補助她的每個孩子800馬克(大約3200元人民幣)住房費、900馬克生活費。
艾米麗的家在距離柏林50公裏的施托爾科小鎮。當天,布朗邀請了胡特博士同行。近了,近了,布朗遠遠看見,那棟磚色小別墅庭院前麵,和煦的陽光下,一個笑意盈盈的高挑女子站在那兒。
“你很漂亮,和你的別墅一樣漂亮。”熱情擁抱後,布朗遞過去一束鮮花和一盒巧克力,由衷地讚歎。誰能料到,神奇地治愈他的兩大絕症的人,竟然是個嬌俏的瑞典女子,他的心裏格外溫暖,就連她的三個孩子,他也覺得格外親切。
因為這種奇妙感覺的吸引,接下來的日子,他出現在這棟小別墅的頻率,越來越高,一直高到每天出現……草坪,被他帶著三個孩子剪得像一床地毯。正是春天,別墅庭院裏,陽台上,都被他用各種鮮花裝扮了起來,而且,他嚴格按照德國人的習慣,花朵都朝向外麵,給別人看,自家中隻能看到花的枝葉和背麵。他和三個孩子的關係也迅速融洽起來……
胡特博士知道後,善意地勸他:“在弄清楚她的態度之前,你必須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他很擔心這個獨一無二的明星病人墜入情網卻一無所獲,引發一場感情災難。多年生活在與病毒和癌症抗爭下和持久的生命威脅中,他是一個亟需情感支持的男子。
是的,布朗的心中非常猶豫,可又無法遏製激情的燃燒。哪怕在生命威脅下也保持樂觀的他,這回,真的很膽怯了:“這是一種很奇妙很溫暖的感覺,當我一想到體內流淌著她的血液,讓我遠遠離開了死亡,我覺得我應該跟她是一個人似的……博士,你認為,我的這種情況可以大膽地追求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