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出現問題
1887年,普利策為了紐約市的一次重要選舉日夜奔忙,他不停地演說、寫文章、策劃選舉事宜。
為了這次選舉,普利策不眠不休地奔忙著,凱蒂非常擔心他的健康。
一天晚上,科克裏爾走進普利策的辦公室,看到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兒,他的頭低低地垂了下來,似乎在小聲地哭泣。科克裏爾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摸樣。
普利策慢慢抬起頭來,注視科克裏爾,他那茫然無助的痛苦表情令科克裏爾非常驚訝。最後,普利策總算吐出了一句話:“約翰,我瞎了……我一行字也讀不了了。”
科克裏爾趕緊把普利策送回家去,並請來私人醫生麥克萊恩及紐約最有名的眼科大夫赫爾曼·克奈普共同會診。克奈普醫生診斷的結果是,普利策一隻眼睛的血管破裂了,另一隻也在惡化中,他建議普利策找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靜養六個星期。麥克萊恩也診斷出他的病人不僅眼睛有問題,還患有氣喘,他的胃也不好,經常失眠,容易疲倦,而且患了鬱燥症。
當天夜裏,科克裏爾再次來探望普利策,並遇見了凱蒂和托馬斯·戴維森教授。
“醫生說他的視力會恢複的,”凱蒂對科克裏爾說,“這麼多年來,約瑟夫似乎一直在用一種近乎自我折磨的勁頭來工作。醫生說他需要完全休息,他不能去報館了。”
“我希望他早點康複,我們不能沒有他。”科克裏爾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凱蒂和戴維森臉上沉重的表情。
戴維森開口說道:“想想看,這麼多年來,約瑟夫是怎麼過來的?當他第一次踏上美國的土地時,不過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英語一句也聽不懂。當他最需要朋友的時候,他遭到的隻有嘲笑和毆打。退伍後他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我遇見他時,他是個饑不擇食的孩子,非常渴望友情的溫暖和書籍的慰藉。他讀起書來廢寢忘食,對視力損害非常大。他在《西方郵報》做記者那段時間,簡直像個奴隸一樣在工作。這幾年他更是絲毫不敢鬆懈下來。很多人羨慕他有錢、有才華,可是約瑟夫所經曆過的困苦和憂患,又有幾個人體會得出呢?他的這種生活幾乎把他給毀了。”
“我是不會讓他回去工作的,約翰。”凱蒂又加了一句。
約瑟夫和凱蒂前往加利福尼亞州度假。但是此行對他並無多大益處,加州的陽光照得他眼睛疼痛。現在,他又有了新的煩惱,對於他受損的神經而言,任何一點聲音都是一種強烈的痛擊。
在返回紐約的途中,普利策順道在聖路易斯停留了一會兒,他去《快郵報》的辦公室看了看。這份報紙發展得很快,現在已經算是相當成功了,可是約瑟夫並不喜歡待在這裏,他急著離開。因為這裏會讓他想起多年前,憤怒的群眾圍住報館並攻擊辦公大樓的一幕。
這是約瑟夫最後一次探訪《快郵報》和聖路易斯。
返回紐約後,普利策去了報館幾次,但是機器的噪音、談話聲,甚至筆尖接觸紙麵的沙沙聲都會令他感到渾身不舒服。
有一陣子,普利策很想為《世界報》蓋座新大廈,他買了一塊地,就是曾因他穿著寒酸而把他趕走的那家法國旅館所在地。這件事普利策一直沒有忘記,他當時就發誓,有朝一日要買下這家旅館,把它夷為平地,再建一棟新大樓。
除了建造大樓,約瑟夫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恢複視力。他開始去尋訪最好的醫生。他離開凱蒂和孩子,前往歐洲,麥克萊恩作為醫生和朋友陪著他。倫敦和巴黎的醫生給他開了同樣的處方——遠離城市、人群以及任何會使他感到有壓力的地方,完全拋開工作,充分地休息。
他的報紙是發揮他雄心和抱負的地方,早就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了。普利策希望醫生能告訴他,他該做什麼,而不是他不能做什麼。但是有什麼法子可以使他平靜地休息呢?這是他一直在尋求的答案。
返回美國後,普利策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想乘船環球旅行。他一直認為,一次長期的海上旅行對他的健康會有益處。他一向喜歡水上生活,那會讓他有一種永恒的回歸自然的感覺。他記得海上旅遊時他的健康狀況總是比平常要好,他相信這對他的眼睛和精神也會有好處的。
他和凱蒂開始了一次長期、悠閑的環球之旅,他們去了印度、中國及日本。旅途中,約瑟夫極力地避免去想報社的事,可是這太難了,因為科克裏爾會將許多消息用電報傳送到船上來。約瑟夫的秘書讀電報給他聽,並替他回信給《世界報》。
普利策要他的秘書寫信告訴科克裏爾——
除非有必要,否則不必告訴我那些不愉快的事,盡量多發一些稱心如意的消息來,不要拿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來煩我。我不希望我的旅遊受到這些事情的幹擾。我也不願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多花錢。如果有真正重要的事發生,切勿遲疑,即使每個字要花4美元,或者40美元,也要立刻發電報告訴我全部真相,不管我在新加坡、大阪還是橫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