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說:“鬼子對待兩個人不一樣。他們把那個小青年帶進關押犯人的小院裏,幾個小時後才押出來。外人被帶進那個小院去,不是審問就是拷打。對一個需要審問的人,那關係自然是疏遠的。而對那個受傷的人,則給予不一樣的待遇,不但抬進屋裏,還馬上找來醫生進行治療。”
白玲鼓掌:“程叔叔,分析的完全正確。”
肖飛說:“等一下,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受傷而不是生病?”
老程說:“如果是生病,需要那麼多人抬的話,這人就差不多要死了。而這個人不是送去醫院,而是找醫生來,一是說明這人很重要,二是說明受傷不太嚴重。”
肖飛說:“還說明什麼?”
老程說:“還說明這個人很可能是日本人,鬼子對中國人沒這麼好。”
肖飛笑了,說:“分析的很好,程叔叔總結一下。”
老程說:“一個鬼子在鄉下受傷了,一個小青年弄來一輛驢車把他送回洋行。”
肖飛說:“還可以提出問題嗎?”
老程說:“還可以提出一些問題。”
肖飛說:“嗯,你說說。”
老程說:“一,這個鬼子在什麼地方因為什麼受的傷?”
肖飛說:“還有呢?”
老程說:“二,為什麼要送到洋行來?”
肖飛說:“還有呢?”
老程說:“三,這個小青年和他有什麼樣的特殊關係,要護送他回來?”
肖飛說:“還有嗎?”
老程說:“四,鬼子為什麼還對小青年進行審問?暫時就能提出這麼多的問題了。”
肖飛說:“程叔叔,你看這幾個問題哪個能通過分析得到答案?”
老程說:“可以回答第二個問題。因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洋行的人,洋行就是他的單位,所以他要回到單位裏來。如果他是憲兵隊的,就會回憲兵隊,而不是洋行。所以他叫小青年把他送到洋行來。還因為洋行是鬼子特務的老窩,所以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一個鬼子的特務。”
白玲鼓掌輕輕叫道:“程叔叔好腦子。”
老程笑笑繼續說:“這個小青年很可能是這個特務發展的特務小漢奸,別的中國人是不會護送他的。他也不敢讓別中國人護送。
“但是鬼子還不能完全相信他,所以還要對他進行進一步審查。”
肖飛也鼓起掌來:“陳叔叔,分析的漂亮極了。”
老程說:“一個鬼子特務在鄉下被八路軍打傷了,他發展的特務小漢奸,弄了一輛驢車,把他送回洋行。
“但鬼子對這個小漢奸還不是完全信任,對他進行了四個小時的審問。
“如果他以後在洋行做事,或者鬼子派他外出做事,說明鬼子已經初步信任他了。”
肖飛歎息說:“程叔叔啊,你天生就是一個情報工作者。”
竹青說:“程叔叔的才能不容懷疑。”
老程笑笑,揮一下手,說:“沒你們說的那麼好。我圍棋下得很好,分析點什麼事,還是可以的。”
肖飛看看竹青。竹青說:“程叔叔有一點,我們應該明確,你的不幸遭遇,使你恨透了日本鬼子。但這仇恨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整個中華民族的。我們抗日不僅是為了自己報仇泄恨,更重要的是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的民族解放。”
肖飛說:“程叔叔,以你才能,完全可以勝任一個情報員的工作。但是,你不要匆忙答應這件事,因為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工作。一旦答應下來,就要準備為之獻身。”
老程說:“為抗日而死,這個思想準備我早就有了。”
肖飛說:“有時候,一個細小的失誤,就可能被鬼子發現。還有,我們也可能被鬼子抓到,受不了酷刑,也可能出賣你,將來給你配備的聯絡員也可能出賣你。”
白玲說:“這些都要事先想清楚。”
肖飛說:“程叔叔,無論你是否能夠成為一名光榮的抗日戰士,請從現在起,就嚴格執行保密紀律。我們今天晚上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老程說:“這個可以做到。”
肖飛說:“程叔叔,我們先談到這裏。過一段時間,我們會再來找你。到時候,你把你最終的考慮結果告訴我們。最後我們再做決定。這裏有兩塊大洋,你先拿著,到時候我們再最後商定你的經費問題。”
老程說:“不用,我一分錢不要。打鬼子就是打鬼子。我不是為了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