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開是為了更好的回來:吳老漢與一顆心的生死分離(3 / 3)

為什麼要更換四個心髒瓣膜?這得從心髒瓣膜的作用說起。舉個簡單的比方,四個瓣膜相當於心髒心室和心房之間的四個門衛,血液流過後,健康的瓣膜就會立即合上,發出有節律的心跳聲。然而,風心病患者的心髒瓣膜無法正常閉合,血液該進的進不去、該出的出不來,從而造成心髒功能異常。

好在這四個手術並不難,難的是,一切步驟,都需要在最短時間內飛速而毫無差錯地完成。一個小時的緊張忙碌後,醫生們終於修複和更換了所有壞掉的心髒“閥門”。這也意味著,心髒裏負責“泵血”的“門衛”們已全部被更換一新,開始全員待命。

這是生命禁區裏與死神的秒殺戰!秒針滴答,手術器具飛速更換。短短一小時後,心髒全部“大修”完畢!整形、瘦身、除顫、四個瓣膜修整更換……如果將心髒比喻成舊房子,那麼,醫生們在短短一個小時裏,爭分奪秒順利完成了“重新裝修”!

生命禁區修複停跳“發動機”,九小時 “一吻”創奇跡

最難和耗時最長的步驟在最後:整形瘦身後的心髒已經“麵目全非”。吳老漢的身體還能認識它接納它嗎?

心髒整修好後,擺在王東進眼前的,有三大難關。

首先,縫合時,瘦身後的心髒植回體內時如何準確“對接”? 縮小近三分之二的心重裝回去時,如何和原來血管“對上”?如果對接時出現任何的位置偏移都將會導致手術失敗。

這個問題,術前的方案有三個,具體實施時,通過數次嚐試最後找到了最佳的解決方案——利用縫合時血管可伸可縮的彈性,來靈活增補,將心髒位置擺正。

縫合時,如何才能像天宮一號一樣,萬無一失去“無縫對接”呢?要知道,左心房的心房壁已經非常薄,形象點說就跟吹氣球一樣,已經被撐得跟紙一樣薄,針眼稍有不慎,就會讓特別薄的心房壁撕裂,一旦心室破裂,那這顆心,就一下子報廢了!手術燈下,王進東神情高度緊張地穿針引線,每一針,每一個動作,每一針的落點,他都是慎之又慎,必須做到“舉針不悔”,不敢有一絲分神。身邊的醫生和護士也全都是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點噪音。因為大家知道;每一針,每一線,都關乎老伯的性命!

終於,下午3時10分,最後一根血管連上心髒,所有的縫合全部完成!

最驚心動魄的時候到了:“吻接”成功後,如何讓心髒重新恢複跳動?盡管,術前、術中都采取了特殊的心髒保護措施。但眼下,無論老吳,還是這顆心髒,現在都已經“傷痕累累”、“疲憊不堪。”這顆擅離職守四個小時已經麵目全新,吳老漢的身體,還會接受它嗎?

手術室裏所有的眼睛緊緊盯著這顆飽經磨難的心髒,但眼下的情況卻令人揪心。一般心髒恢複供血後就可以立即正常跳動,可吳老漢的心髒恢複供血後,心髒一直沒有跳動的跡象。手術室的氣氛前所未有地沉悶和緊張。

前麵的手術,沒有任何問題和瑕疵。現在,心髒不跳,一定是因為這顆心髒長期病變,心肌損傷嚴重,先天動力不足。因此,醫護人員們開始使用射頻,為這顆心髒消融除顫。一次,又一次,第八次後,突然,吳金水的心髒猛得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心髒逐漸恢複,緩慢開始跳動起來!通,通,通……監視器中強有力的心跳聲,傳遍手術室!

從中午11點15分,到下午3點30分左右,足足255分鍾!離開吳金水身體四個小時的心髒,終於戰勝了所有的驚濤駭浪,重新回到它的崗位上!

驚歎聲,歡呼聲一時間,傳遍了手術室內外。

手術室外,吳陽和姐姐、母親聽到歡呼聲的那一刻,高興得相擁而泣,整整九個小時,極可能痛失親人的恐懼感壓得他們龜縮在走廊裏一動也動不了,現在,意外得知親人挺了過來,他們怎能不喜極而泣?

直到晚上6點,曆時9個多小時的手術終於全部結束。吳陽母親上前抱著王東進的腿跪在地上感動得泣不成聲,每一個醫生和護士臉上都露出得勝凱旋般的欣喜。

怎麼不是凱旋呢?這是國際首例“二尖瓣置換+主動脈瓣置換+三尖瓣修複成形+房顫射頻消融術+心房減容成形術+自體心髒移植”手術,無論是手術流程之長,還是手術技術的尖端性,都史無前例,對整個心胸外科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9月15日下午,記者采訪時見到了已經於2天前轉入普通病房進行治療的老吳,他的心髒功能已經基本恢複,一見到記者就純樸地嘿嘿直笑起來。老吳說,自己這個全球首例當的值!現在下地走路已經沒有問題了,就像僥幸從地獄中活過來一樣!

采訪時,王東進 醫生提醒年輕人不要小病不治。他說,據世衛組織不完全統計,全世界有超過1500萬風濕性心髒病患者,同時每年新增50萬人,病因主要都是由於A組溶血性鏈球菌感染引起。因此,感冒後的消炎不能大意,尤其是並發的急性扁桃體炎、咽炎、中耳炎和淋巴結炎未能徹底治療,不可兒戲,否則很可能埋下隱患,造成風濕性心髒損害,到時可就後悔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