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真單純,聽說代華快要轉正了”
“鄉長給辦的?代華找鄉長了?”
“好像開竅了”王紅笑笑說
“怪不得前些天聽她們在議論代華,說代華和鄉長的司機好,我說啥都不信,他們說她和司機好的目的是為了接觸鄉長,媽呀這都啥事,太有心機了吧”蘆華一幅蔑視的表情。
“原來你聽說了啊,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那天在圖書室找書,聽娟和小玉她們在外麵竊竊私語地議論這事,就這麼著給聽來了。那我還是有點不可思議,先拋開鄉長人品不說,就他那長相又老又醜,牙齒那麼長又黃,代華也不嫌惡心”
“人家代華目標明確,估計有利可圖的事什麼都行,代華可是咱們這鄉的名人 ”
“她愛人不知道嗎?”
“這種事是人人皆知,就她愛人不知,這種男人一般都是木頭”
“不過我覺著代華應該沒那麼壞吧,也許是大家看人家快轉正了,瞎傳的。王紅姐咱倆說話也得小聲點兒別讓別人聽見了。”蘆華聲音驟然減弱。
“最好是這樣”王紅詭異地笑了笑。
蘆華本人感覺:這裏的同事還都不錯,對她都比較照顧,畢竟自己是最小一個,前輩們也都有所指導點撥。工作上她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蘆華感覺每天都很充實,很幸福,像一棵朝氣蓬勃的小樹,根紮在泥土中用力地向下生長,枝葉向著太陽抽條發芽,散發著明媚的青春朝氣和用之不竭的能量。
這裏的書、雜誌顯然已不能滿足她如饑似渴地吸汲,我要到縣城的書店去轉轉,說去就去。初露端倪的她,渴望著更肥沃的土壤,更充足的陽光,為了她的生長。
“王紅姐,這個周末我想去縣城書店轉轉,到了縣城怎麼去書店?”
“你坐哪趟車?到時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周末還忙著約會,置辦新婚用品,你教我怎麼走,咱兩天天見麵,你不用陪我”
“小妹妹好容易去趟縣城,我做地主”
“等你結了婚,我去你家造,你好好伺候我”
“那也行,你出了汽車站,沿著主大路一直向北走,過兩個十字路後,在馬路的右側就能看到‘新華書店’了”。
這裏離縣城僅有40華裏的路程,不遠。不過在蘆華的記憶中這還是第一次去縣城。
蘆華透過公交車玻璃看到:寬闊平整的柏油路街道,鱗次櫛比的紅磚紅瓦房;縣城中心是一些不算高的樓房。這座經濟落後的縣城已讓她心生羨慕不已,尤其是街上的姑娘們,個個挺直著腰板毫不保留地透射出自信,她們的衣服不是大紅大綠卻大方洋氣。蘆華突然產生一種想去買衣服的騷動,可這瞬息的燥動火苗就被她的理智澆滅了。她是來購買精神食糧的,這次先去買書,然後可以去逛逛服裝市場,了解一下服裝的流行趨向,還可以貨比三家,下次來時可以買身物美價廉心儀漂亮的衣服,縱容一下自己。女孩子都是愛美的。
由於有王紅的先期導向,蘆華很快找到了新華書店。看到書店一層層一架架擺放的書籍,好似那頭饑餓已久的野獸麵對著自己的獵物垂涎三尺,她挑選了幾本文學名著和詩集,最後又找到了《鋼鐵是怎麼樣煉成的》這本書,她想看看保爾經曆了怎樣生活的淬煉而成就一具鋼鐵之身。這位精打細算的姑娘在書店待了整整一天,為的是能免費多看上幾本書,最後跑著搭乘上了最後一班回家的車,在車上才想起自己還計劃著要去逛服裝這件事。蘆華喃喃道:看我這記性,不過話說回來了,就是記得也沒有時間啊,這一天過的可真快。一句“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閃過腦際。
這趟書店之行,蘆華那文藝青年的火苗被再次點燃,她有了一種想法,她要寫,不僅要寫,以後還要在雜誌上發表。
蘆華正襟危坐像要幹一件什麼大事情。她鋪開紙張,拿起筆來想要抒發內心的感受時,卻發現:滿腔的熱忱,滿腦的思緒和這些有感麵發的情致卻如捉迷藏般倏忽間悄悄地不知躲到何處去了。本以為,寫作時靈感會猶如泉水般透過筆尖汩汩地流向紙麵,卻不知泉眼何時已然關閉。
她有些氣惱,放下了筆,站起身來在地上徘徊。
應該是知識積累地不夠吧,既然自己喜歡何必在乎早晚。不急不急,以後不再拘泥於鋪紙揮毛這樣的形式,如果有了靈感及時寫下來,哪怕隻是一句話。
繼續讀書學習,繼續研究琢磨。
“蘆華去吃午飯了,又在看《鋼鐵是怎麼樣煉成的》”王紅嚷道。
“王紅姐,別這麼大聲,今天手頭沒事,趕緊看會兒”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想把你自己煉成鋼鐵那得先吃飯”
“還別說,你這歪理有點意思,聽著有嚼頭”
保爾的話不斷縈繞在蘆華的腦中: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即使到了生活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也要找出活法活下去,生命總會有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