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就和莫可在n市顛沛流離。
後來,我才從書本中知道n市還有一個溫柔而富貴的名字。它作為六朝古都,這座城仿佛在任何時候,任何季節都彌漫著濃鬱的脂粉味。無論是來過的人,還是書卷裏相逢的人都陷入了一場美夢中難以醒轉。然而,我記憶中的n市,總是蒙上了灰,唯有年幼時劃破天際的哭聲,和小夥伴們天真爽朗沒心沒肺的笑聲,是那麼清晰。有些人有些事,我刻意地去遺忘,因為有些事還沒有放掉,有些傷口還在結痂。我希望種種不愉快都被歲月塵埃掩埋,苦的,痛的,都從我們生命中退去。
我一度傻傻地認為擺脫那些苦澀沉重的經曆會像做一場抽脂手術,我們可以變得很瘦很瘦,忘記當初肥胖的煩惱,臃腫的樣子。
“就讓我這麼無關痛癢的活著吧”。這個是我和顧顏朗在一起後他陪我過第一個生日的時候許下的願望。
最後,我還是選擇了撕心裂肺的痛,我覺得我有病,我就像培養一個胚胎一樣將我的這種痛苦孕育。我本可以早一點選擇結束這段感情可是我貪戀顧顏朗的愛,我就像是中邪了一般背著道德的枷鎖,將自己可恥的愛情關在自己暗無天日的牢房裏,這個牢房是顧顏朗為我修建的,而我甘之如飴。就在我越發依賴他愛他的時候,我的腦子突然正常了,我厭惡了這種不見天日的感情,可我親手培養的敵人足以讓我痛不欲生。我傷害了自己,我也傷害了顧顏朗。我覺得我是一個有毒的人,靠近的人都會中毒,深受傷害。
離開顧顏朗的那天,我就定了回n市的機票,畢竟,要忘掉一個人,需要離開他所在的那座城。上飛機前,我給雪莉打電話,我說:“我馬上就要回去。”她說:“我馬上去機場等你。”
飛機起飛後,我關掉手機,看著窗外的白雲,想象著n市現在的樣子,六年了,我回來了。
我離開時傷痕累累,六年後我回來了,仍然是傷痕累累。不同的是我由十八歲的少女變成了二十四歲的女青年。離開的時候,我還有媽媽,回來的時候我孑然一身,我輸的一無所有。這六年裏,一段感情撕心裂肺,卻沒有多少人知道,現在它結束了,我的這六年完全留白,如果我現在失憶了,我的身邊應該不會有人和我提起顧顏朗這個人,因為,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段受譴責的禁忌。
飛機上,我睡著了,夢中葉小七拉著我的手說:“莫莫,原諒我,算我求你,你原諒我了是嗎?那你抱抱我好嗎?”我哭著說:“你來了,你知道我要回n市了是嗎?你能原諒我嗎?”我伸手想抱她,她卻突然消失了。然後我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晃,我醒了過來。她沒有原諒我。這個人,叫葉小七,她也是我心中永遠都割不掉的痛。
夢醒後我魂不守舍,不知道該幹什麼,不知道該想什麼,我完蛋了。一回n市,我就要完蛋了。
下了飛機,在接機口,我剛準備給雪莉打電話就看到一個牌子上寫著醒目的大字“歡迎莫莫回家”一不爭氣我又淚流滿麵。雪莉留著栗色的卷發,穿著藍色的大衣,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著。就在我本想衝過去抱住她的時候,我的腳卻駐足在原地,我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六年前,就在火車站雪莉抱住我說,你還會回來嗎?我一邊哭一邊拚命地搖頭。在火車上我和莫可說:“我們不要再回來了,好不好。”莫可說:“好。”六年後,我又回來了。
事實證明,沒有任何決定可以亙古不變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下一個明天,下一個月,下一個年,你又會遇到哪些人哪些事,它們會像磁場一樣幹擾你的決定,改變你的方向。這就是未知的旅途,這也是人生。
後來我和雪莉兩個人就在飛機口落淚成海,哭到臉上的妝都化了,最後,連淚水都帶了顏色。過路的人看著我們滿是詫異。我們兩人屏蔽了所有人的目光,肆意地用哭泣來發泄這六年裏的思念,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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