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子桑抿了抿唇,一顆鹹澀的淚珠就滾進她的唇瓣中間。她沒有說話,反而用那沾了水光的粉色唇瓣迎向司元,將那一顆淚珠的鹹澀化開在了兩人的口中。
越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越不能沉迷,要將自己全盤交托給他的心思越需要克製。
藺子桑主動的深吻迎上司元的怒氣,將他的情緒以無奈又包容的姿態給擁抱進了懷裏。
“你能我嗎,”呼吸的間隙裏,她輕輕開口問道。
等我變得更好,等我變得更強,變得不再依靠任何人。
藺子桑的雙手患者司元的腰,緊緊扣住,她仰著頭,目光溫柔又執著,這句話是說給司元聽得,更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司元低頭,伸手無奈的將她狠狠擁進自己的懷裏,明知兩人之間原本那層沒有明著撕去的已經在這一天被剝離的清清楚楚,他卻願意等了。
她是不一樣的,半點不一樣,此時此刻這點不同不是因為藺子桑出眾的外貌,也不是因為她純然的歡喜,而是因為她的果敢與自信,甚至於說,她的那些被司元看在眼裏的手段與心機都不值一提。他喜歡她,是因為她一天天用委婉而溫和的方式直截了當的告訴自己,感情在雙方之間需要平衡。
司元曾經站在高處,對藺子桑給予的每一份關心與喜歡都習慣性的帶著高傲。藺子桑明白這一點,卻因此願意忍耐,她讓司元越來越喜歡,越來越離不開,自己也撿起了每一份尊嚴的時候,她開始抗拒司元這樣的做法。
司元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卻不得不接受被藺子桑柔和卻帶刺的方式告知自己曾經和如今做錯了。或者說,用藺子桑的角度來看,她並不完全會去指責司元曾經做法的對與錯。她站在低處,司元站在高處,他的任何舉動對她來說便都不會單純亦或是和緩。故而,司元從前並沒有什麼錯。隻不過是如今她不再願意這樣了。
另一邊,說到貝葉城裏因為那一張告示所掀起的軒然大波很快又慢慢的平息了。原因無他,隻因為這裏的大齊少女沒有幾個是合乎要求的。從前風國人在時,大齊女子多被迫從妓,這是很多人無法自我選擇的。附和年齡段的少女們均不是處子,其他的人不是年紀太小就是年紀太大,最後零零散散也隻找出三個過得去的來看,擇日就要開始多讀書多練大齊話,等著來年開春往京都城送時能夠得了皇帝的歡心。
這件事倘若不是一開始就直接奔著藺子桑來,司元也並不會很在意。皇帝那裏這時候並不會泛起多大的波瀾,倒是王啟正那邊,司元有心讓給他一個警醒。
貝葉城的防備一向很足,別的不說,就說在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士兵隊伍裏頭,就很難將私自往來的信件送出。王征慎自打到了這兒,雖說時時往外送東西,也有兩手準備,可還是無法避免的處處受著司元的桎梏。
時間轉到現在,原本京都城那邊與王征慎密切的聯係忽然就少了起來。司元明白這個時候,王征慎大抵是將要被當做一顆棄子。畢竟,王啟正那老狐狸,他在明路上安排了一個不成事的次子,定然就沒有將全部的賭注壓在王征慎的身上。從一開始到現在,王征慎多的用處也不過是掩人耳目轉移眾人的注意力罷了。
至於私底下軍中有多少外人的耳目,他們又是為了什麼潛伏在這貝葉城裏,大大小小的眼線司元不會一個個去查清楚,當然也沒有這個人力與一個個查清楚。他如今要做的,也不過是在王征慎被徹底拋卻之前,用這一枚棄子去擺王啟正一道。
“將軍,”陳拓拎起手上的紙張,垂了垂上頭還沒有完全幹透的墨跡,“你瞧瞧這一張寫的如何?”
陳拓極其擅長模仿他人的字跡,自打來了這貝葉城裏,那些來往的密信,無論是出自誰的筆記他都要臨摹一番。到了如今,王征慎、王啟正、甚至皇帝聖旨上的筆記他都學了個十成十,就算是放在一模一樣的放在眼前比上個三天三夜恐怕都沒有幾個人能看出哪一分是原稿。
司元偏頭看了一眼,手上正在書寫的動作沒停,“你覺得差不多就成,這事情本來也就是隨意讓皇帝起疑心。”
“這事兒怎麼能隨意呢,”阿錦從外頭帶著食盒推門進來,不太讚同的道,“阿拓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