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覽再定睛一看,發現來者並非虎靈。這名孩童與乞丐老嫗和虎靈不同,他似乎不能穿透那一片紅色氣息,而是隔著一段距離站在對麵。隻見這名男孩身著青衣,年齡看似比虎靈小一些。可河覽分明記得虎靈說過此處隻有她一個,那眼前的這個男孩是誰?話說回來,既然河覽能夠看到他,就代表對方非人非鬼。雖不知這男孩到底是什麼,但河覽可以確定,他是和這一百名入圍者一同進的宮。
“大哥!”
正當河覽全神貫注於眼前之人時,這一聲突兀的呼喚嚇了他一大跳。
“呃,哦!原來是徐居正你啊,莫非你也?”
徐居正聞言,親昵地靠著河覽說道:
“小弟真是不走運啊,偏偏榜上有名,此番必定會被拖進成均館[1]了。小弟還想著再玩兒兩年呢。”
“但據我所知,這一回招納的都是國家的棟梁之才啊。”
“小弟可不想當什麼棟梁之才,若要說合適的人選嘛,大哥您看那兒……啊,對了,您看不見。”
於是徐居正便扯著嗓子對三三五五聚在一起的入圍者喊道:
“申叔舟大哥,這裏!”
說罷,他又揮了揮手招呼對方過來。然而河覽卻看到那名青衣男孩朝著自己走過來,待他站定後,乖巧地向麵前的河覽拱手鞠了一躬。
“初次見麵,在下申叔舟。”
“哦……是,是嗎?申叔舟……哦對了!在下河覽。”
“在我們這群人之中,河覽少爺的名號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都是從小聽您的事跡長大的。”
“什麼事跡呢?”
徐居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念書的時候屢屢被拿來作比較唄。有一家的公子在你這個年紀就已經學完什麼書了,大概就是這種吧?他們可是經常把河覽大哥掛在嘴邊念叨啊,所以您自然就成了我們的公敵,哈哈哈。而對於我們的晚輩來說,想必申叔舟大哥就是他們的公敵了。難道說,大哥從來沒有被拿來同誰作比較嗎?”
見河覽不作答,徐居正便覺得不痛快,說道:
“哇!真是看不慣您這種人。”
“那是因為我的夫子都不愛拿我和別人作比較,也從不鞭笞自己的學生。”
河覽從始至終都緊盯著眼前的男孩,而對方則是麵無表情地望著河覽,似乎在看他的眼睛。河覽心想:“難道他是跟著申叔舟一起進來的?”正當他陷入思索之際,耳邊傳來申叔舟的聲音。
“徐生啊,那邊好像有人在叫你。”
“啊!請二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接著便聽到徐居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等他走遠後,申叔舟湊到河覽的耳邊輕聲低語:
“小生有話想跟大人說……”
河覽察覺到對方的意圖,於是向萬秀打個手勢,示意他在遠處候著。隻剩下二人之後,申叔舟才開口:
“大人也看到了吧?”
“什麼?”
“就是站在小生身前的青衣童子。”
“莫非你也能看到嗎?”
“正是如此,而且至今都隻有小生一人能看到。除了小生之外,您是第一個看見這孩子的人。”
申叔舟的聲音充滿驚歎,其中還夾雜著期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