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刃劍 第二章(2 / 2)

第二天上午,吳元托人將病病歪歪的孩子送到她那裏。

那一個多月是怎麼熬過來的呀?!平時她一個人糗在單位附近那間六、七平米,門窗低矮破舊的土坯房裏,剛一天黑就趕緊將切菜刀和板斧提溜到床跟前,心裏默念著老天保佑,別有無賴來騷擾,念一陣,定定神,看兩眼閑書,不知啥時候迷迷糊糊的睡去。可多了一個孩子情況就不同了,再有無賴來踹門,她顧得上抄家夥拚命,還是顧得上管孩子?!每天看著孩子輸完液,吃過晚飯,天一黑,她就開始心裏發毛,無緣由的衝孩子發脾氣,孩子一哭,她又趕緊哄;孩子玩累了,拉開被子就睡覺,她緊張的一夜不敢合眼;有兩次她心裏實在害怕的受不了,拽起熟睡的孩子,穿上衣服,來到單位保衛科裏,對同事撒謊說孩子發燒、嗓子疼,她一個人怕有啥事應付不了,想在這裏湊合一夜。邊說邊掉淚。可孩子偏偏不配合她說謊,竟然在樓道裏蹦蹦跳跳的玩起來,倆個值班的同事麵麵相覷要送他們娘兒倆回去,她氣得邊哭邊揪住孩子就打……

孩子的病總算治好了,吳元托人來接孩子,孩子趴在她耳邊悄悄說:“到你這裏來的時候我姨拿切菜刀追著劈我爸。下回再來的時候我先把切菜刀藏起來,讓她找不著。是吧,媽。”“……”天哪!風水輪流轉怎麼應驗到這些事情上了?她難以想象當初那個牛皮哄哄、對她又打又罵的人如今被女人追著打的狼狽相。

日子可咋過。

又過了一年時間,他們倆人還真就離了。那個女人叫來她娘家的一幫弟兄將家裏搬個精光,連地契和房產證也拿走了!不久,吳元的房子又以違章建築被拆除,他去朋友家住,孩子主動跑去找她!

吳元接二連三的結了婚又離,第三次離婚時拿起啤酒瓶在自己腦門上開花,暈倒在地上,血“滋滋”地往外流,幸虧被人發現後及時送到醫院裏搶救才脫離了危險。性格變得越發多疑,狂躁易怒,對孩子也動輒打罵,有時甚至拿起明晃晃的切菜刀折騰,孩子嚇得掉頭往她那裏跑,住下來再不想回去。

趁尋找孩子的機會,吳元期望著與她重歸於好。一次,娘兒倆正在吃晚飯,吳元在門外大聲吆喝孩子和他回家去,孩子嚇得放下飯碗就要往外走,她按住孩子繼續吃飯;轉身來到門外,沒好氣的讓他自己回家去。吳元氣得伸出手來要打她,她趕緊往後退,手在褲帶上摸索著往下解鑰匙串,想攥在手裏硬梆梆的往吳頭上甩。可雙手卻一個勁的哆嗦,吳元跨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往懷裏拽,她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隻好站在昏暗的燈影裏絕望的麵對他;吳元摟住她的肩膀想親吻她卻又止住了,伏在她的肩頭發出夢囈般的聲音:“跟我回去好好過吧行不行?!我保證以後不再打罵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吳元的呼吸裏帶著淡淡的煙味,衣服散發著汗味和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她一動不動,渾身仿佛石化了一般繃得緊緊的,莫名的恐懼又向她襲來,越來越深入的黑暗好像要張開血盆大口將她吞噬,重新送回到以前那個無底的深淵。

門“砰”的一下打開了,孩子站在他們麵前。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吳元推開,倒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孩子可以和你回去,但不許你再打罵他;咱們之間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們父兒倆好好過吧!”“可孩子需要母愛!”吳元也十足的理由。她不屑於過多爭辯,噎了他一句:“你女人識見的正合適。”說完急急的溜回屋裏。門外傳來吳元氣急敗壞的怒罵聲,“他媽的,老子弄死你。爺不自殺,就是為了拉你做墊背,和你同歸與盡。”“爸,咱們走吧!我和你回去。以後我再不往她這裏跑了行不行?”孩子帶著哭音勸說著,隨後,父子倆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

一陣燥熱和孤寂感齊齊的湧了過來,她倍感淒涼和無助,伏在床上“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