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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到六月下旬,氣候發生了異常的變化。還沒有進人汛期,老天爺卻一連三天沒有笑容,大雨一個勁地下了三天。襄漢市的曆史上,在這一時期下這麼大的雨,還是沒有過的。城市由於有排水設施,還沒看出什麼問題,而農村已經下得是溝滿壕平了。
盡管如此,老天爺還是沒有睜開眼睛,露出笑臉的跡象。電視裏和報紙上都說:這種反常的現象叫“厄爾尼諾”現象,兒百年都碰不到一回。而碰到了,就要發生大的自然災害。柳河村由於用金萍的四萬元打了那眼機電井,才解決了泡田、插秧的用水問題。天一下雨,村民們都非常高興,他們馬上停了機電井,為的是省幾度電費錢。可是雨越下越大,時間越來越長,水已經把整個剛剛插過的秧苗都淹過了,水太多也不行。村民們又冒雨跑出來往外放水,可四處全是水,稻田裏多的水又往哪裏放呢?村民們大罵,要水的時候沒水,有水的時候又多水,老天爺不是成心要和老百姓作對嗎?
雨剛下的頭兩天,水庫管理局長王鵬程非常高興。他坐在老板椅上,望著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水庫,抽著“軟中華”,雨下得有多好呀,下雨就是下銀子,就是下錢呀,今年到年底,錢又是不能少賺了。雨下到第三天的時候,省水利廳打電話要柳河水庫現在的蓄水量、人庫量等數字。柳河水庫現有的蓄水量一直是個人為的活動數字。王鵬程為了向下遊少放水,常常向省水利廳報的都是假數字,每次都是比往年的同期蓄水量下降,而實際,今年水庫的蓄水量比往年增加,該放水的時候他不放,留著水賣錢.加上這三天連降大雨,東部山區雨最更大,由於前幾年前亂砍亂伐,山林和植被被人為的大麵積破壞,一下大雨,水上大量被衝進水庫,幾十逍河流加上山洪、泥沙一齊衝進水庫,使這個存量為六億立方米的水庫暴滿。他這才感覺事情不妙,於是把真實的數字上報了省廳。
數字才報上去二十分鍾,省廳一把廳長就把電話打了過來,王鵬程剛接起電話,一把廳長兒乎是罵了起來:“王鵬程,你小子是怎麼搞的,誰讓你的水庫蓄了這麼多的水?頭兒人還不是這個數字呢?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水庫大壩是土心的,一九七互年地震的時候,曾出現過險情,後來又加的固,這水庫一旦出事,你擔當得起嗎?你這個混蛋,趕緊開閘放水。”
王鵬程接電話的手都在顫抖,他頭上汙出了冷汗。放下電話,他趕緊對調度說:“快開閘放水。”
水庫的閘門打開了,咆哮的水衝出閘門,進人柳河,一直向下流衝來。
天仍然像鍋底一樣的黑,雨仍然是一個點地下.往遠望去,山水茫茫,水山一片,滿天是雲,滿天是雨。水庫開閘放水,從早上放到晚上八點,水庫蓄水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又有增加。省廳來了緊急傳真電報.柳河水庫進入一級戒備狀態,省廳工作指揮組正冒雨從省城向水庫趕來。王鵬程一聽,知道要出大事,臉都嚇白了。他立即通知水庫所有的人員都不得回家,水庫所有的燈光都打開,各種防汛設施做全麵的檢查,並對大壩進行專人巡回檢查。晚上九點鍾,省水利廳一把廳長高誌偉親自帶隊來到了水庫,他繃著臉,沒有一點笑容,看也不看王鵬程一眼,向水庫技術人員要了水庫的詳細資料,又跟省氣象局取得了聯係,知道這場特大暴雨還要持續一兩天,他的麵孔更嚴肅了。他接通了夏省長的電話,報告了柳河水庫目前處在了危險情況,一旦水庫出事,下遊的幾個工業城市將毀於一旦,高廳長打電話的手都抖個不停。他請示省長,要緊急啟動泄洪閘,並通知下遊群眾緊急疏散。省長同意了他的意見。並決定以省政府的名義迅速通知柳河沿線村民緊急行動。
柳河水庫除了一個正常的閘門用來放水以外,在大壩的右下側,修了一個大的泄洪閘,就是為了水庫遇有緊急情況泄洪,這個閘門已經有十幾年沒有用過了。廳長決定,午夜兩點鍾啟動泄洪閘泄洪。還有四個多小時的時間,用於下遊沿河村民的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