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葉楠的隨筆多是精品,與某些人缺少騰挪逆轉之勢,無運斤成風之妙的生氣懨懨,筆法平庸之作大異其趣。他有著強烈的藝術精神的滲透力。尤其是那幾篇寫海上航行的長篇隨筆,更讓我感到海的濤聲在一次又一次地點燃他血液中的藍。比如《蒼老的藍)其中一段:

一聲霹靂,大海猝然變色,我感到整個世界似乎都顫抖了一下。伴著霹責的巨響,閃電鑽透雲的岩層,迸射出灼目的金光。天河的河底似乎被霹靂和閃電擊透,傾盆大雨,從昏暗的天空砸下來。航船的天遮、甲板像是遭到俯射的密集槍彈擊中,嗒嗒鳴響。霎時,流雲、雨絲、波浪、氤氳的水氣,混攪在一起,充溢於水天之間,晦暗迷蒙,視距幾近於零。昏黑中、風雨聲,海浪喧囂聲,顯得更加暴烈,震耳欲聾。

這段如詩一般的文字長短錯綜,注重彈力,讀之如風聲蕭爽,嵐氣流轉,其氣韻、風骨盡在其中。因此在孤燈下,讀葉楠的這部隨筆集,定會使你心神搖蕩,興會淋漓,如飲醇酒釅茶,實在是一種難得的藝術享受。

流動的哲學莆天一餘剛詩集《熱愛)讀後很多年來,餘剛作為一名超現實主義先鋒詩人已頰受關注。但當我最近讀完他剛出版的詩集(熱愛X我以為他是當前詩壇最重要的詩人之一。

《熱愛)全書分四輯,以裏爾克式痛苦召喚人性複歸神性的語言,青銅般地唱起一首又一首憂傷、硬朗、優美的歌。我曾把他這些詩歌,視為通過語言而進行的一種很內在的心靈曆險。的確如此,餘剛幾乎充耳不聞詩壇上各種流派的嚎叫聲,隻沉浸於裏爾克、博爾赫斯的詩歌境界裏。他當然不會忘記在阿拉伯的沙淇上,在巴比倫的都市,在中國的長城,在壯美的大草原上,都有博爾赫斯遊蕩的靈魂。因此,他力圖展東一種奇異的張力世界:“大地是一尊瘋狂的偶像'“我們的肉體為植物的死亡哀傷”,“我流淚的夢想在霧中嚎叫”。他總認為詩歌對人生、對心靈具有一種拯救力童。比如:晚年失明的博爾赫斯,如同荷馬、彌爾頓一樣無礙於他的智慧。因為,博爾赫斯內心有一盞最明亮的燈火,那便是一首*的詩歎。

餘剛寫詩就是渴望一種生命的超越,一種整個人生境界的升華,一種寒冷中的燃燒。詩集第三輯《精神構圖)等十首詩,便是他的力作。

其中《在這個雨天)這首詩,他試田以心靈的曆險對生存作一次燒幸的超越,或者說他力圖達到某種“純粹”之塊。“在你的眼裏,有破碎的星空。在我的眼裏,廢墟像一卷讀不厭的書”,但終因“在年齡和經濟的雙重壓力下生存的是知識分子”而雇來,一種突然而至的沮喪感和失敗感,使“大地留下我,有意與滄桑作伴。”長詩《超現實書)起勢宏闊。理性的洞見以認真、嚴肅而又充滿激情的哲學意味歌唱著:“隻有苦難才能精確地對應生命的完美。”它是我近幾年讀到的最好的長詩之一,它強烈地震撼了我。哦,一個出自骨子裏的真誠的詩人,在穿越塗鴉的青春,即將步人不惑之年的時候,卻仍然堅信詩歌之純正偉大。餘剛是詩的朝聖者,他似乎被卷入了人類精神活動的、深刻的、永無休止的角逐!靈魂在他自己握著帶血的長鞭的挎問之中,時而激動、時而升華、時而消沉,但消沉是為了再一次被激動、被升華。他繼續唱道:

曆史的長城上哲學的天籟不時散發一個吹笛人的形象一個散步者的背影餘剛讀了大量的歐美文學作品,但他的詩並不十分“西化”。他的詩既有老莊這一深度哲學,又有柏拉圖、薩特哲學流動在他更內在的精神裏。他或許在尋找一條十分獨特的路子。作為一個中國詩人,他一定意識到賴以安身立命的不是別的,正是我們民族自身的文化傳統。為此,他繼續召喚一種精神,一種能夠充實和磨礪自己,並且把自己“提升”起來的精神力量!展示中國傳統文化精神―讀墨人巨著《紅塵)劄記墨人先生是一位曹雪芹式的著名小說家與詩人。當我讀他的萬字的長篇巨著時,完全被他那種以曆史見證人的身份,將百年來的經曆,栩栩如生地刻劃出來的龍天行一家祖孫五代的故事而深深吸引。的確,那是一部中華民族的悲壯史詩,它人木三分地反映了中國人在世紀所走過來的艱難曆裎。當這種艱難曆程讓我們看到小說家墨人先生從他自己的美學原則的泊錨地揚帆出航時,導引展示中國傳統文化精神他的便是感覺。自然,那“感覺”能給不少聰慧的讀者以智慧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