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宋佳千叮嚀萬囑咐我少熬夜打遊戲,但是我沒有。我死乞白咧的勸戒宋佳少吃點,但是她沒有。我們就像兩個被上發條一路火花閃電橫衝直撞的玩具汽車,在彼此的軌道上運行,卻不會為身邊的聲音停留駐足。你們都是固執己見,撞了南牆也要蹭幾下的熊孩子。陳風如是說。

才剛剛離開十幾個小時而已,我卻覺得棲息之地已經掛滿灰塵。陳風招牌微笑以示迎接我的回歸,似乎隻有三拜九叩才能表達的感謝陳風拯救之情卻以一句“改天請你喝豆腐腦”草草收場。

收斂了一下萬馬奔騰著的激動心情,望著陳風那個被我冷落了的木盒,好奇這兩個字撲通撲通在我心房直跳。直奔主題,在陳風不敢相信的僵硬表情下我殘暴的拆開了木盒,一支閃閃發亮的金簪映入眼中。首先我並不在意那隻金簪我是否能用,其次我也不關心陳風送我金簪的意圖,再次我壓抑住了心中那種似曾熟悉的奇怪感覺,最後我傻了吧唧的舉著木盒問陳風:“是純金的嗎?得多少錢啊。”

“初識君家落南山,萬裏荊棘輕如燕。去時花開漫河灣,歸來大雪迎兩岸。恨君不嗤佼人縱,恨君不見藏珠紅。哪知君心已篤定,一支金釵授終情。”陳風朗朗上口,我聽的一知半解,不知道哪個三流詩人寫的三流詩篇被三流之輩講出來,如此三流。

雖然我智商不足以像牛頓一樣能發現地心引力,也不能像愛因斯坦一樣IQ爆表,但是我學過漢字啊,最後一句我懂了,莫非陳風在向我表白?太可怕了。我大氣不敢喘地望著陳風,非常不解:“什麼意思?”

“很多年前,一個女子所贈,如今轉送給你,希望這支金簪能給你力量!”陳風這破綻百出的解釋讓我暈頭轉向。很多年前,那是多少年?一女子所贈,如今轉送給我。人家深情款款送給你表達愛慕,你給我幹什麼?實在沒禮物可送了?況且,這算不算早戀!陳風啊陳風,不簡單啊。希望這支金簪能給我,力量!一支金簪隻能給我換點生活費,哪裏來的力量,再者說,他也沒表明這是不是純金的啊。

綜上所述,一個新的疑問脫穎而出,陳風到底是誰,什麼來頭?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沒什麼頭緒可尋。對了,她一定知道。

傍晚,青蝶,一人一鬼。當我把金簪拿出來的時候,宋佳幾乎滿眼淚花:“顧北,你真好,這麼多年了,頭回送我這麼好的東西。”看著宋佳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我的尷尬症都快擴散了。“那個,是陳風送我的。”我握著麥克風,像是會唱歌一樣。宋佳如同握著炸彈一樣驚恐,又把金簪扔回給我,我擺頭:“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就是無意中逛論壇的時候認識的,後來發現是同城,再後來發現是同校,再再…”“再再後來發現是同床!”我一口悶掉了佳爺冒著生命危險私自偷帶的56度二鍋頭。後來我把這件事有聲有色的講給陳風聽的時候,他隻是停止了翻著書的手,接著一字一頓:“二鍋頭有56度的嗎?”

宋佳舉著手裏滿滿當當,似乎酒都快要漫出來弄髒衣服的杯子說:“為了慶祝你我洗心革麵,不對。為了你我改過自新,也不對。哎呀,為了社會主義生活好,你我都要有新的生活了!幹掉這一杯。”話畢,隻見這股辣酒順著宋佳的脖子往下流淌,垂落的軌道在佳爺細長的脖子上若隱若現。

很久以後我都有想過,人的幸福或者一個新的開始的決定權是否在自己手上。還是那些掌控喜怒哀樂,興盛衰弱的閘門都安置在上帝那裏。我悲慘的結局是否也正因為那一晚並沒有幹掉宋佳舉起來的那杯酒,或者說,我放棄了給自己從新開始的機會。可是呢,現實又讓我否決了自己。就算宋佳喝了那杯酒,終究也沒能逃過上帝隨口一出,而我們卻一生努力也逃不掉的四個字,命中注定。

毫無理智的喝了很多很多酒,喝到天昏地暗,都不知道是天昏多一些,還是地更暗一點。忘記了自己來找佳爺的目的,甚至後來都忘了自己喝誰一起喝的酒。那些縈繞著我的繁瑣情緒都被酒精擠到九霄雲外,心裏甚是歡喜。後來陳風告訴我弄我上出租汽車的時候,我醉醺醺地舉著木盒裏的金簪問司機:“你看是純金的不,能買多少錢?”然後又轉過身來對著他傻嗬嗬地笑著說:“帥哥,看你這麼帥,便宜點賣你了,五毛!”

老師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作弊的學生,上帝也不會隨便青睞一個懶惰的信徒。沒有喝掉的酒,後來化作眼淚、表麵浮與塵埃,艱難的從眼睛裏滲出,穿越了無數孤獨日以繼夜的年少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