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唐 第四篇莫學愚婦惹禍臨身——宋氏五姐妹(約750年-(2 / 3)

元和末年,若莘病亡,憲宗很是哀痛,從此更加寵愛若昭,幹脆令她掌管後宮記注簿籍的事,可若昭終日伴駕宴飲遊樂,根本無暇顧及,就把這差事交給妹妹若憲、若倫。憲宗又進封若昭為梁國夫人,一時間她們姐妹在宮中威權大極,宮中上自妃嬪下至諸媛,無不趨奉孝敬。惟獨郭貴妃不肯屈節來趨奉,惹起宋氏姐妹懷恨,就在枕上席間溫柔銷魂時,竭力向憲宗詆毀郭貴妃,說她私結大臣,陰謀大權,其中尤以若倫、若憲、若荀姐妹三人為甚。

這一年,因正宮之位久空,群臣奏請立郭貴妃為後。不料這一來,反而動了憲宗的疑心,因為宋氏姐妹所說郭貴妃私結大臣的那些話有了著落。憲宗不僅沒立郭貴妃為皇後,反而把宮中一切大權都正式交給了若昭。郭貴妃隻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手引入室的母狼們霸占了後宮。

若昭曾作《奉和禦製麟德殿宴百僚應製》,可想見她當時是很受憲宗寵愛的:

垂衣臨八極,肅穆四門通。

自是無為化,非關輔弼功。

修文招隱伏,尚武殄妖凶。

德炳韶光熾,恩沾雨露濃。

衣冠陪禦宴,禮樂盛朝宗。

萬壽稱觴舉,千年信一同。

可惜若昭也短命而死。憲宗哀毀欲絕,出殯那天,任憑百官交章勸阻,憲宗仍是用皇後鳳輦,親自執紼送若昭最後一程。

若憲乘機終日追隨萬歲,陪宴又陪寢,因為姐妹中她與若昭的麵貌最相近,果然憲宗又把一腔癡情轉移到若憲身上,同時又把掌管後宮的大權交給若憲。若憲在玩樂方麵比若昭有過之無不及,宮中的鋪張浪費日甚一日,憲宗也越發地玩物喪誌。

助荒淫:盛樂複鏘鏘

年輕貌美的若憲、若倫、若荀三姐妹,一麵穩穩地把這位多情天子鉗製進她們的彀中,一麵招權納賄,和神策中尉太監王守澄暗通聲氣,王守澄再和他手下的死黨在朝中廣結徒黨,欺壓良懦。所有朝中正直大臣,都被他們傾軋得不能安於職位,但懼於若憲姐妹的淫威,都不敢吭聲。惟獨剛正不阿的宰相李宗閔、李德裕上殿奏參了王守澄勾通宮禁,狼狽為奸。無奈這時憲宗正迷戀若憲姐妹,自然常在若憲口中聽說王守澄是忠臣良吏,美人的話當然比外麵大臣的話可信,所以任憑李宗閔如何當麵一諫再諫,憲宗總是不信,而一切奏章公文全由若憲一人掌管,那些忠正勸諫的奏牘都被她藏匿起來。

從此憲宗左右隻聽得佞婦小人的阿諛,愈加昏昏沉沉,更是常常重賞姐妹三人,同時若憲姐妹私得的賄賂也多得驚人,幾乎人人都來送禮,僅駙馬私送若憲的黃金就足有十萬兩。

若憲暗地把所有錢財都運回清陽老家,交給父親收藏,以備他日享用。因為宋氏姐妹不比妃嬪,她們隻是學士先生,皇帝去世後,她們照樣可以出宮回家去享受富貴。也正是這個原因,若憲姐妹居然不介意皇帝寵幸別的女人,反倒與諸妃嬪打通一氣地迷惑皇帝,引得憲宗連日連夜宴遊淫樂。

憲宗很快就玩膩了禦苑,於是召度支使皇甫鎛動用百萬庫銀,大興土木,建造龍首池、承暉殿。

龍首池上建有一座龍宮,窮極奢華,憲宗和若憲在裏麵住著。不久,住在龍宮裏的若憲就有了身孕,於是那群諂媚佞臣都奏說若憲先生腹中的是龍種。待到十月一滿,生下地的男孩果然品貌不凡,啼聲宏亮。

若憲趁憲宗歡欣不已之時,說這是上天賜陛下的貴子,陛下宜為王子祝福,她又點了幾句,幫憲宗回想起昔日那群和尚道士。原來,若憲收了和尚道士們的好處,答應在皇帝麵前美言幾句。於是,方士柳泌和浮屠大通受命在宮中大設道場,做了三十三天法事,為新生皇子祝福延壽。

方士柳泌還獻上名為長生不老的春藥,憲宗服下,感覺精神倍長,從此自恃精足力猛,日夜與後宮妃嬪周旋尋歡。憲宗這時所寵的,除若憲外,還有章昭儀、吳左嬪、金良娣十餘人,個個都月貌花容。如今仗著藥力,憲宗百戰不疲,得以雨露遍施,恩愛齊濃,每夜都要宣召七八個妃嬪,那群美人被他哄得個個開懷。

郭貴妃知道了,就極力勸諫德宗皇帝,說金石不合於人體,請萬歲屏除金石,另求延年益壽之方。憲宗非但不聽郭貴妃的話,反而再也不肯見她,任憑她如何求見也不照準,那些上奏勸諫的大臣也是這個下場。

浮屠大通見柳泌得勢,就也對德宗皇帝說佛法無邊,鳳翔法門寺塔上有一節佛指骨,如果陛下派京師高僧去把佛骨迎進宮來供養著,定能得佛天保佑,萬壽無疆。憲宗當即下旨迎佛骨。佛骨到京師之日,萬人空巷,膜拜的男女擁塞了道路。

此時,刑部侍郎韓愈呈上《諫迎佛骨表》,指出:“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舍身施佛,宗廟之祭,不牲宰,晝日一食,止於菜果,其後竟為侯景所兵逼,餓死台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

憲宗看了卻怒責韓愈褻瀆神佛,當即就要定他死罪。幸得丞相裴度等大臣勸諫,才隻把韓愈降為潮州刺史。從此滿朝文武不但沒有人敢勸諫一句,反而順著聖意,從朝到晚,東也求神,西也拜佛。而皇甫鎛做得更到位,他令四方度支使、監鐵使多進奉賀禮,於是一時間百姓們被苛捐雜稅剝削得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