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唐 第四篇莫學愚婦惹禍臨身——宋氏五姐妹(約750年-(1 / 3)

宋若莘(750年?-820年?)

宋若昭(761年?-825年)

宋若倫(不詳)

宋若憲(8世紀?-830年)

宋若荀(不詳)

清高名:十二層樓倚翠空

唐憲宗曾一度迷信神仙之術,常靜坐空室,後來甚至為修成仙體,摒去妃嬪,戒食稻米葷腥,終日以藥餌瓜果充食,導致身體漸漸瘦弱。郭貴妃和鄭淑妃再三勸諫,又親自調弄食物進獻,憲宗都拒不食用。

此時宮中未立皇後,郭貴妃權製六宮,為皇帝憂愁萬分,她對鄭淑妃說:“萬歲爺如此迷惑左道,必致妨礙聖體。為今之計,必須以聲色改易萬歲爺的求仙心意。”鄭淑妃也很同意,但環視六宮粉黛,卻無一人有絕世容顏能怡悅聖意。於是郭貴妃令中官四處訪求有奇才的絕色女子,果然在貝州清揚(今河北清河)縣訪得據說美貌與才華都不凡且清高自許的宋氏五姐妹。

宋家五女名若莘、若昭、若倫、若憲、若荀,據說個個奇才絕色,其中若昭尤為美貌,且都待字閨中。父親宋庭芬就很有才華,傳授五女經書文藝,詩詞歌賦,五姐妹都在未及笄時就能文善章。若莘、若昭之文章尤其淡麗,兩人性情也貞靜閑雅,不喜紛華之飾,遠近聞其名,遣媒求聘者甚眾。但五姐妹“誓不從人,願以藝學揚名顯親”。

若莘著有《女論語》十篇,其文模仿《論語》體裁,以宣文君代孔子,以班昭等代顏閔,其間問答辭意,全是講究婦道,若昭又注解之。一時鄉黨傳誦,賢德之名四起。中官聞名而至,見到宋庭芬後多贈金帛相求,宋庭芬說:“我女都立誌不嫁,我不能以富貴而屈之。”

中官於是將若莘姐妹所著之書進獻宮中。郭貴妃仍擔心萬歲已無意於女色,鄭淑妃便想了個辦法,將《女論語》熏以蘭麝,乘憲宗不注意時,悄悄放在寢宮禦案。果然憲宗在夜靜更深閉目靜修時,忽覺奇香從案頭傳來,不覺心動,近案尋覓,忽見一黃標錦盒,上寫“女論語”三字。憲宗隨手打開盒子,翻讀幾頁後,不覺肅然起敬。於是宣宋氏五姐妹進宮。

若莘姐妹告訴使臣,皇帝如不以禮聘,屈我姐妹在妃嬪之列,我姐妹決不入宮。憲宗心切,令昭義節度使李抱真,捧聖旨並重禮到宋家聘請五姐妹進宮教讀後妃,又拜宋庭芬為金華令。

中國曆史上,嗜好“姐妹花”的皇帝也不少,劉驁、慕容熙、李煜、皇太極榜上有名,而能將才貌雙全的五姐妹全納入後宮的皇帝,怕也隻有唐憲宗李純了。

關於五姐妹入宮,也有觀點認為此事並非出自無奈,而是她們的心機使然,認為她們是“假清高真媚俗”。這種觀點雖然腹黑,但也並非毫無依據,畢竟她們因清高而受益,此外若華入宮後所作《嘲陸暢》也留下了把柄:

十二層樓倚翠空,鳳鸞相對立梧桐。

雙成走報監門衛,莫使吳歈入漢宮。

原來,若華也並非清高得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時也會自得,對於陸暢的吳歌也會忍不住嘲笑。

單舉此例的確略顯牽強,然而聯係後文,讀者也會發現,五姐妹清高背後的心理動機的確不怎麼清高。但話說回來,就算五姐妹想用清高沽名釣譽,那也隻是因為時人過於推崇清高。清高牌坊就如同貞節牌坊一樣,往高堂上一豎,就總會有人趨之若鶩。它是榮譽和利益,也是陷阱和囚牢。

受寵幸:恩沾雨露濃

五姐妹進宮後,憲宗命宮中後妃嬪嬙都待之以師禮。又辟延秋宮為講室,令後妃嬪嬙及公主們都跟著若莘姐妹誦讀《女論語》,延秋宮於是變成女學堂。

憲宗常高高興興地到學堂中遊幸,隻見粉黛雲髻,濟濟一室,各擁一卷,嬌聲吟誦。這時的若莘容光端麗,若昭顧盼動人,若倫嫵媚天成,若憲嬌豔照人,若荀又嬌憨嫋娜,五姐妹個個令人神往。

給眾人講完後,五姐妹就單獨給憲宗一人講了。不久,六人情意甚洽,憲宗先臨幸了若昭,接著又臨幸了若莘,寵愛甚深。

不久,憲宗要將若昭、若莘姐妹二人冊立為貴妃,若昭再三辭謝說:“進宮之初,原立意不作妃嬪,今因萬歲情意不可卻也不敢推,致成兒女之好,但妃嬪的封號是抵死不敢承受的。”憲宗無法,便下詔稱若昭為學士,稱若莘為先生。

若昭情意綿綿,憲宗去若昭那的次數最多,若莘耽於翰墨倒也不計較。其他若倫、若憲、若荀姐妹三人不久也承受了憲宗的雨露之恩,卻都一樣不願受妃嬪封號。就這樣,除若昭稱學士以外,其他姐妹四人都稱先生,這四先生一學士不多久就在內宮中權勢甚大。

憲宗每日隻顧與這宋氏五美人周旋,果然把修道之事丟到腦後,但同時也把朝事荒廢了。並且憲宗自從開了色戒後,在宋氏五姐妹外,又常挑選其他後宮美女臨幸。一時間受到皇帝雨露寵愛的妃嬪甚多,共有二十餘人,她們有立為貴嬪的,有冊為昭容的,數年之中這些美麗的宮眷共生了皇子二十人、公主三十二人。其中最得寵的宮眷有紀美人和郭貴妃。紀美人生子最長,名寧,丞相李絳奏請立儲,憲宗就立李寧為皇太子。

郭貴妃有子李恒,為嫡長子,隻比庶長子李寧小兩歲。郭貴妃還是郭子儀的孫女,又是升平公主所生,在後宮中身份最為高貴,憲宗又對她寵愛,因此郭貴妃頗招妒忌,宋氏五姐妹也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