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行趕緊低下頭,一連串腳步聲後,一襲深色的衣袍裹挾著戾氣闖進了她的視線,這時,頭頂響起一個倨傲的聲音。
“五弟既然答應下了朝就送回去,怎麼——”
一道淩厲的光穿透她的身體,她聽到自己的心跳撞擊身體的力度愈發的劇烈。
“下朝有一刻了,怎麼為兄宮裏的人還在宇陽宮?”
真的是為她而來!
淩天行攥緊了衣角,隻覺得冷汗越來越多,可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這時候,她反倒希望易承書馬上把她帶回去,隻要不再接觸太醫,不再給她檢查,易承書就不會發現她的問題,那麼她,就是安全的。
這樣想著,她抬起頭來,隻聽易承熙笑了笑。
“三哥來得真巧啊,小弟正準備送她回去呢,這不就順便請他看了一出好戲,想來月夜進了宮還沒見識過呢。是不是啊月夜?”
淩天行想辯解什麼,可哽到喉間,所有的語言都咽了下去。
而這時,她一下子對上了那雙陰鷙的眼神,利針一樣穿透了她的身體,她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
當她發現易承熙正麵帶得意之色地與他對峙時,一下子明白過來。
難怪——
易承熙知道易承書一定會進來,所以不僅沒讓人阻攔,也沒讓她回避,而是讓她親眼看到易承書撞門的癲狂之舉,看到他粗野狂妄的一麵。
可他不知道,她早已在他回宮之前就見識到了易承書更凶狠的一麵。
不知易承熙可知,他三哥的宇靈宮裏還有一座地牢。
“怎麼,五弟覺得為兄不該帶她回去嗎?”
“三哥不想知道小弟為什麼帶她過來嗎?”
淩天行的心重重一沉。
她一遍遍地祈禱易承熙不要提及,可最終還是把話題轉到了這一點上!
易承書本就淩厲的目光立刻添了更多的狠厲,但是看了淩天行一眼,仍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
“舒耐,來見過本王的三哥吧!”
舒耐從他身後走了出來,恭敬地朝易承書行了大禮:“微臣舒耐見過三殿下。”
易承書眉梢一挑:“舒耐?五弟從宮外帶進來的江湖遊醫,原來是你。”
“微臣不才。”
“她有病?宇靈宮也能傳太醫,五弟未免多此一舉了。”
“不是病!”易承熙朝他喊了一句,“三哥不想她的容貌變美嗎?小弟請舒耐過來就是這個意思!”
“哦?”
易承書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淩天行臉上,觀察了一會兒,忽然嘴角一勾:“五弟不會是想去掉那些東西吧?”
“是又如何?三哥一定早就想替她去掉了吧,小弟知道三哥擔心她誤會你嫌棄她,所以小弟就來當這個惡人了。”
易承書冷笑:“你得到她的同意了?”
“這——”易承熙頓時語噎,臉色難看起來,淩天行看向他的時候,發現一道惋惜的神色從他眼裏閃過。
“就算剛才沒同意,也不代表以後——”
“隻要剛才沒同意就夠了。為兄要帶她回去了,五弟回宮不久,有時間的話,還是多去去景仁宮陪陪母後吧,五弟知道,母後最疼你的。”
淩天行一時間怔住了。
“剛才沒同意就夠了”是什麼意思?
易承書不追究了?
他來宇陽宮之前,她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突然手腕一疼,她“啊”的一聲大叫,反應過來才發現被易承書抓住了手腕,順著手臂塔頭,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她還沒說什麼,就聽到他冷漠的聲音。
“怎麼,不想回去?”
“不,奴婢、回去。”她幾乎下意識地吐出幾個字來,但是腳下已經不由自主地隨他邁了出去。
“三哥你——”
……
“你隻顧自己的心情,有沒有尊重她的選擇?”
踩著厚重的鐵門走出宇陽宮的時候,還能聽到易承熙挫敗後無奈的歎息,易承書視若無聞,但當聽到最後一句時,他停了下來,而握著她手腕的手,攥得更緊了。
他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