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水月宮新晉弟子秦凡,懇請管事師兄現身一見!”
話語聲中,隻聽“咿呀”一聲輕響,西首廂房之中,有一個十八九歲年紀,淡施脂粉的藍衫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見了他來,淺淺一笑,十分和善的道:小女子司徒明月,忝為峨極殿執事,公子便是秦凡師兄麼?”說著躬下身去,斂衽施了一禮。平凡趕忙還禮。
禮罷,歸座。司徒明月輕輕一笑,說道:“蝸居簡陋,倒讓師兄見笑了。不知師兄此來,有何公幹?”平凡含笑答道:“回師姐的話:小弟因是新進入門,又沒得什麼本事,故而聽由蕭秋水師叔的派遣,前來做些灑掃的活計罷了。”
司徒明月聞言,不由得眉頭一跳,隨即笑道:“正好!這裏以前隻有我一個人負責灑掃,如今多了秦師兄你,倒省了我好些事哩!”平凡趕忙起身,避席而立道:“不敢!小弟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情不懂,今日遇著師姐,正好一並討教,免得若是一個不察,甚或做錯了什麼事情,不免自家受罰,連姊姊臉上也不好看。”
司徒明月擺手一笑,說道:“不相幹,不相幹!這裏除了眾位仙長開講時節,平日裏少有人來,就算把你我二人也算進去,也不過十幾個人罷了。要說開講麼,那些仙長往往數月才來一次,每次都極熱鬧,隻是需要仔細些兒,莫要教人打壞了東西,你我須賠不起哩!”平凡忙道:“是,小弟明白!”
平凡與她約略談了幾句,隻覺得這女孩兒氣質出眾,言談得體,一舉一動之間,更隱隱有一股難以難說的威嚴氣度,不由得十分心折,暗道:“我先前看她身份低微,隻道是個尋常人家的丫頭,想不到她竟有這般來頭!咳,這水月宮臥虎藏龍,光是這些侍女,童子,侍者,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看來我以後還要多加小心,免得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想到此處,心中戒懼之意越發深了。
二人說了會兒話,司徒明月突然一拍腦門,頗有幾分歉意的道:“啊喲,說著說著我倒忘了,如今正是用膳時節,秦師兄,我這就幫你弄些吃食,然後便先休息了罷!”平凡忙道了聲謝,說道:“不敢當!姊姊若是不嫌我年少無知,以後便呼我小秦罷!”
司徒明月掩口一笑,說道:“那怎麼成?”頓了一頓,臉上神色忽的一舒,兩條好看的眉毛輕輕彎起,說道:“這樣罷,咱們既是同門,也不必來這些虛文客套,以後你叫司徒姐姐,我便喚你作小凡罷,我家鄉有個小弟,名字裏也有個凡字,我向來便是這麼叫他。我一見你,便覺十分親切,好似見到了我那兄弟一般。”
平凡也不在意,隨口說道:“既然如此,姊姊以後便喚我小凡吧!反正姓甚名誰,也不打緊,左右不過是個稱呼罷了!”
正說話間,忽然天上飛下一道白光,司徒明月忙把手一招,見是一封畫了符籙的書信。她匆匆拆閱了一看,就對平凡說道:“看來小凡你來的巧,明天是十四仙長葉流雲開講大道直指翠虛訣,許多三代,四代的小仙長都來聽講,要忙上好幾日了。你才來便不得清閑,可別惹惱那些來聽講的小仙長,明天多機靈點。”
平凡聽到這裏,不由得微微一怔,但他隨即恍然,心知定是蕭秋水從中做了手腳,否則雜役弟子如此之多,怎麼自己剛來一天,便有這等好事送上門來?回想起那名紅衣少女的服色打扮,似乎也隻是個雜役弟子的模樣,再想起她一路上的諸般表現,多半是她等了許久,才輪得上這麼一次聽人講道的機會,如今卻被他輕輕巧巧的便搶了去,哪有不生氣的道理?一想到蕭秋水的諸般言行,霎時間心中百味雜陳,來來去去的隻想到了這一句話:
“天下烏鴉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