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他還藏在我們武州境內?你知不知道他可能藏在什麼地方?”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這個人誰都不會完全相信,他之所以跟我保持聯係,主要是因為甘寶寶,也許不完全是為了甘寶寶,我看是為了甘寶寶肚子裏的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他跟甘寶寶聯係嗎?”

“甘寶寶也有手機,但一般沒開機,聯不聯係我不清楚,你問她好了。”

“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如果他再打電話給你你知道怎麼辦嗎?”

“馬上向你報告?”

“這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你要全力配合我們,每次跟他通話的時候盡力延長通話時間。”

“我明白了。”

“還有一個問題,李漢江為什麼會這麼信任你呢?”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周月垂下眼睫,“當年我闖南方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和全誌,我們武州老鄉在外麵還是比較齊心的,我跟全誌交上朋友後,他一直叫我弟媳婦,甘寶寶是他帶過去的,甘寶寶被勞教的時候,他經常委托我去看望,就這。”

“這麼說他對甘寶寶還有點真情?”

“有沒有真情我不清楚,我說的都是事實。”

“周月,你現在認真地回答我一個問題,”田田嚴肅地說,“他們的違法犯罪活動你介人過沒有?如有,你現在就告訴我,算你自首。”

“沒有,絕對沒有。”

“這我就不明白了,你明知他們是壞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感情上的事兒吧,連自己也說不清楚,陷進去了,自己就拔不出來了,就現在,夜裏做夢我還常常夢見全誌,說老實話,田隊長,像我這樣的女人,年輕的時候一時糊塗,走了一段彎路,那一段一輩子都得藏著掖著,生怕人家知道了,說悔吧,還不一定,那時候每天就那麼混也覺得生活挺有滋味的,不就是個玩兒嗎,圖個快活就行了,不累,還有錢花,不是現在報紙上寫的那樣,好像都是被迫的,還真不是那樣,男人們以為他們在玩我們,其實……喊,不說,現在說這話覺得挺不要臉的。”

“你這番話,倒是給我上了一課,我說呢,每次抓到三陪的,隨便一個女人都能給你講上一段催人淚下的故事,什麼被人欺騙呀,被人強暴呀,然後才怎麼怎麼的,可一放出去她又是那樣,樂此不疲似的,而且,抓了老的,又有了新的,跟韭菜似的,割了總有長的,我老是想不通這個道理,你今天算是給我開竅了。”

“可現在呢,我又後悔了,現在才知道那一段對一生的傷害有多大,青春玩完了就完了,不會再有第二個,再往後呢?比如說我想找人吧,找人肯定想找個好的,可真的找到好男人了,又怕人家知道了那一段兒,找個差的吧,又覺得委屈了自己,所以難找人。也隻有全誌,他既知道我的過去又不會嫌棄我,我在他麵前用不著藏著掖著,這話算是說明白了吧?在我看來,他們那些人也有他們的特點,說他們壞吧,是真壞,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中間還爛了心腸,壞透了,但他壞得真實,隻要跟他在一起,一眼就看清楚了。不像有些偽君子,表麵上道貌岸然,男盜女娟那些事兒都藏到骨子裏頭,叫人看不透。”

“你這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好了,這個話題我們還有機會談,”田田中止了他們之間探討性的話題,“你現在回店裏去,把店裏的事情安排好,然後一心一意地配合我們工作,爭取能立個功。如果這段時間接到了李漢江的電話,你知道怎麼說嗎?”

“我就說甘寶寶動了胎氣,現在醫院保胎,你說我說哪個醫院好呢?”

“你很聰明,”田田想了想說,“就說縣婦幼保健院吧。”

“那我先回去了,”周月起身說,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猶猶豫豫地說:“田隊長,你真的會伸手拉我一把?”

“我已經在伸手了。”田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