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又說:“你告訴老廖,我對他這個案子有一個感覺,總覺得這個事是一個與特別特別熟悉的人在搞鬼,你讓他腦筋在這方麵多動動。”
與田田告辭後,他馬上去了露天影院,見碉堡樓的門是鎖的,他又在街頭叫了一輛出租摩托車趕到下河街。
武城人叫長江叫河,到江邊去就說到河邊去,下河街由於位於縣城在江邊下遊的位置,所以叫下河街。劉繼民在這條街道上度過於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以往在部隊的時候,每次探親都要到這裏來走一走,他記憶中的下河街永遠留駐著它過去的模樣,——清一色的青磚黑瓦平房,明清建築風格,青石板鋪成的道路,青石板都是歲月久遠的那種,下點雨打濕了便能幽幽地照見人,街道上永遠是祥和寧靜的氣氛。從部隊回來後,因父母的家已經搬遷,也很少往這裏來了。下河街的街道已經大大地變了樣子,青磚黑瓦平房幾乎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許多新建起的樓房,零散居民的房子也大多改建了,這使得他眼裏的這條街道顯得不倫不類了,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廖化的家現在是一座白瓷磚貼壁的三層小樓,一樓的門麵租給一戶鄉下進城經商的農民開了個副食批發商店,三樓據說也是租給了一個生意人,二樓則是廖化留給自己用的。廖化在樓房設計的時候就考慮了出租的因素,專門將樓梯修在了樓房的外麵,每一層的側麵都開了門,使三個不同的層麵形成獨立的單元,互不幹擾。二樓的結構按現代住宅樓四室兩廳設計的,外麵的窗戶都安了防盜網,地麵鋪著淺紅色的大理石。房子建成後劉繼民還沒來過,但地點他還是知道的,他在樓下喊了兩聲,頭上纏著繃帶的廖化出現在了二樓的樓梯口。
“你這可是叫豪宅呀,百萬富翁的房子怕也就你這水平。”劉繼民上去後探頭往屋裏看了看,誇獎了幾句又忍不住調侃,“房子建得這麼漂亮,可總得有人住吧。”
廖化說:“裝修也就一般吧,跟好的比還有很大差距。”
“有這樣的房子還嫌不足,我是不是該跳樓了?”劉繼民進屋後,才看到高春和林繁夫婦在裏麵一間臥室裏,室內的光線暗一些,他一時沒看清高春和林繁的神情都有些緊張,“你們還在陪他呀?真夠朋友。”
高春見到劉繼民才鬆了一口氣,說:“你來了就好了,我們正想著跟你聯係呢。”
劉繼民說:“又怎麼啦?”
“老廖怕真是遇上鬼了,你看看這上麵的字。”高春指了指房門說。
房門上貼著一張紙,紙張上有打印機打出來的三號黑體字:
廖化:這不是你的避難所,閻王讓你三更死,你就別想五更行,你記得你的死期嗎?
來自北方的狼
落款處仍然有一個猙獰的狼頭。
“我們沒敢動,”高春說,“摸都沒摸一下。”
劉繼民看了紙張上的字後臉色也變了,說:“老廖,這人看來吃準了你,你走到那裏他跟到那裏,難道他算準了你要回來住?”
廖化說:‘他這樣搞,老子反倒不怕了,總不是一條命?”
劉繼民說:“你這外麵的門沒鎖?”
廖化說:“我那碉堡樓的防盜竊門不也鎖了,那邊的防盜門跟這邊是同一個牌子,他還不是一樣的搞得開了?”
劉繼民也感到毛骨驚然,“到底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
廖化說:“我挖了人家祖墳,我這樣說總行了吧?”
林繁勸他:“老廖,這不是賭氣的時候,還是得想辦法把案子破了,案子破了就沒事兒了。老是這樣總不是個事兒,咱們在明處,他在暗處。”
廖化說:“我就在家裏等死好了,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命大還是閻王厲害。”口氣雖然硬,但明顯的還是色厲內在。
劉繼民安慰他們說:“別怕,既然我們公安局已經插手這件事了,就沒什麼可怕的,邪不欺正嘛,我也想看看有誰能把你怎麼樣!”
劉繼民安慰了廖化幾句,又在門窗各處看了一遍,找不出半點異常的痕跡,心裏也挺納悶的,“現場勘察的基礎知識我多少也懂一點,這房子裏除了那恐嚇信之外,看不出別的,丟什麼東西沒有?”
廖化說:“我已將屋裏檢查了一遍,也沒發現失盜什麼,所有的抽屜和櫃子都完好無損。犯罪分子弄開防盜門進屋的目的,看來也隻是為了貼一張恐嚇信。”
“貼字條的那間房是你的臥室吧?你平時不在家的時候屋裏的門上鎖不?”
“不在家的時候肯定得鎖上。”
“那犯罪分子憑怎麼知道那一間就是你的臥室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
劉繼民想了想,給高三元打了個電話,“高所長,廖化在下河街這邊的房子裏又發現了一封恐嚇信,你是不是過來看看?”
“還是那隻來自北方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