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井水洗去兩人的沉默,到了寧悠的房門口,她笑著抬頭對他說:“公子,晚好。”
嚴耀玉也回看著她,烏沉般的眸子如夜幕般深沉:“晚好,早些休息。”
嚴耀玉不愧為生意場上的鬼才,近一個月的時間,與錢府合作的事項就已經全部談妥,且合作的十分順利。生產瓷器的窯廠也在京郊建立,一切都在按著既定的計劃進行。
為了能夠準確順利地燒出好的瓷器,他們還將四合院退了,在窯廠的附近買了一座新的別院,住了進去。
這天,寧悠一如既往的來到嚴耀玉的房間侍候,還沒進門,就聽到嚴耀玉低低含笑的聲音傳來:“……錢小姐,多虧你的幫忙,這批瓷器才賣的如此之好,多謝。”
“哪裏的事,還是多虧嚴公子你的奇思妙計才能有如此收獲,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才對。”溫柔的女聲,也是盈滿笑意。
寧悠心裏一怔,放緩腳步。不一會就見嚴耀玉與錢薇欣相攜走了出來,一顰一笑都帶著說不出的溫柔。看到她站在門外,他微微一笑:“今日陪著錢姑娘到窯廠看看,你就不用跟了。”
寧悠含笑點頭,靜靜地看著他們離去。
又有兩個新買的丫鬟前來幫忙,迎麵碰上兩人出去,恭敬地行完禮後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看那錢姑娘經常來府上找公子,公子對她也是笑顏相待,兩人站在一起又是那麼登對。說不定,不久後,那錢姑娘會成為我們的少夫人。”
“我看八成就是了。”另一個丫鬟附和道。
“又在胡說八道什麼,還不趕緊做事去”,兩人說的正起勁,李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對著兩個丫鬟喝道,又看了眼寧悠,安慰著說:“別聽那些個丫鬟胡說,我看公子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寧悠笑笑不說話,就那麼安靜的站著。無論錢小姐以後會不會成為嚴耀玉的妻子,她都沒有說話的資格,因為他從來沒有給過她這樣的權利。
此後兩個月,一切順利,無風無浪,也沒有什麼大的改變。
瓷器的生意越做越好,嚴府在京城開設的分店越來越多。京城的權貴相比蘇州隻多不少,恰逢這兩年權貴之間流行觀賞瓷器,嚴府出產的瓷器品質又高,所以短短時間內,嚴府出產的瓷器在京城算是徹底打響名號。
嚴耀玉帶來京城的人不多,生意好了,人手不夠,就把寧悠也叫去充數。她雖然隻負責每日清點賬目和瓷器的數量,但也忙的不可開交,暈頭轉向。
期間也碰上過幾回,錢薇欣來別院找嚴耀玉。似乎她來過很多次,嚴耀玉才接見她一次,其餘的也不見兩人的感情有什麼轉變。不知是不是感覺到嚴耀玉對她客氣疏離,錢薇欣後麵來的次數就越來越少,即使是來了,也隻談生意上的事情。
倒是嚴耀玉經常叫她去賬房幫忙,慢慢地,外麵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她是嚴耀玉的賬房先生,尊稱她一句“寧姑娘”,見嚴耀玉沒有否認,慢慢地府裏的人也開始默認。
出事是在那個飄雪的深夜。京城的冬天似乎比蘇州更為寒冷,厚厚的積雪,腳踩上去,就能整個陷下去。
這晚寧悠正在熟睡,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咚咚咚”的重擊敲門聲,她立馬從睡著的小間起床開門,打開門,就見負責看管窯廠的幾個師傅神情焦急地站在門外。
恰逢嚴耀玉從裏間披了件外套出來,幾個師傅異口同聲的說道:“嚴公子,出事了。”
從幾個師傅嘴裏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嚴耀玉和寧悠穿好衣服緊跟著他們往窯廠趕去。窯廠離別院有些距離,眾人坐在馬車上,都是一臉寒色。
到了地方,一片燈火通明,幾個發現事故的人站在最前麵。寧悠和這幾個人跟著嚴耀玉,來到受傷的幾個人住的房間。
一個中年男子指著床上滿身是傷的幼童,神色激動地說道:“嚴公子,我活了這大半的歲數,膝下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如今他被傷成這樣,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叫我怎麼活啊……”。
“怎麼會這樣?要知道送進窯廠的材料都是經過嚴格檢驗的,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旁邊一人疑惑道:“是不是哪裏出了什麼錯,要不要叫幾個經驗老道的師傅再檢查檢查。”
眾人都看向嚴耀玉,他的臉色一片陰冷,眼裏卻隱有笑意。他不說話,大家也就不再吭聲。
其中一人拍著中年男子的肩膀,安慰著說:“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所幸發現的早,及早將孩子抱了出來。大夫不是也說了,隻要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