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星期一我照常去上學,放學回來的時候,媽媽跟奶奶都沒有做飯。我依舊記得那個情景,奶奶癱坐在沙發,媽媽癱坐在地上,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農藥的味道。我環顧四周,牆角上一瓶農藥還在如釋重負般向外宣泄。
要說我對於前幾天的事情除了家裏人突然變多,奶奶,媽媽,親戚朋友都在哭之外我似乎沒有更多想法了。因為小姑跟我說,爸爸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去賺錢給我買漂亮的裙子。但是今天這一幕,我哭了,或許是我察覺到什麼?又或者是我隻是被嚇到了?反正我哭了好久,奶奶跟媽媽也哭了。
不知道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對生活的那麼一點點信任跟憧憬。媽媽跟奶奶慢慢的重新振作,似乎生活又恢複到往日的平靜。除了我偶爾問到“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爺爺去哪裏了?跟爸爸一起去賺錢了麼?”的時候,奶奶跟媽媽的答非所問。
時光有時候就像海浪,有時驚濤駭浪,有時安逸平緩。
在我三年級的時候,媽媽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了一位叔叔,之後談及再婚。奶奶讚同媽媽的想法,叔叔也說會好好照顧奶奶跟我。
事實證明,他確實如他所說的對我們好,有時候好到我都忘記他不是我的親爸爸。對奶奶也是,奶奶喜歡吃糖,他去看奶奶總是帶著奶奶愛吃的糖。
媽媽有一天跟我說,我就要又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問我喜歡小弟弟還是小妹妹。我說,小弟弟吧!現在的時光暖暖的,我家迎來了一個新生命,是一個小男孩兒。叔叔樂得整天笑開花。弟弟還沒滿月,叔叔老家有人辦喜事,說讓叔叔回去喝喜酒。本來叔叔是說不去的,媽媽說:“去吧!迎來新生命是一件好事,回去讓老人家開心開心”。叔叔跟叔叔弟弟一家一起回去的,除了一個姐姐因為要上課沒回去。
第二天,噩耗傳來,叔叔他們出車禍了,車子翻滾下上坡,整車人都從此長眠。
媽媽當時還在做月子,弟弟當時還未滿月。
痛不僅存在著,它還呼吸著,每呼吸一次你就痛一次,讓你時時刻刻感受到它,不分時間。
不分地點。何處才是夜盡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