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空中降下來時,我雙翅上的羽毛在公會裏被剪去,我那沒有羽毛的肢體和翅膀一直保護著那些歌。這幹旱的不毛之地未能奪去我的寶庫。
我現在說夠了,就讓聾子把生命的回聲隱藏在他那寂靜的耳朵裏吧!
耶穌的雙手被釘得淌著鮮血,但依然在彈著琴;我聽到那琴聲,自感心滿意足。
亞利馬太的約瑟(耶穌殉難十年之後)
談流淌在耶穌心中的兩條河
拿撒勒人耶穌的心中流淌著兩條河:一條河屬於上帝,被他稱為父親河;另一條是宗教狂熱河,被他稱為天國之河。
我常獨自暗暗思考耶穌,伴著耶穌心中的那兩條河徜徉。在第一條河畔上,我發現了自己的靈魂;這靈魂有時是四處討飯的乞丐,低賤可憐;有時又是一位公主,居於自己的花園中。
之後,我又隨著他心中的另一條河走去。在路上,我看到一個人,不但挨了打,而且金子被搶走了;盡管如此,他卻仍在微笑。當我再走遠一點時,看到了那個偷金子的人,他的兩腮上卻掛著淚珠。
那時,我也聽到了這兩條河在我胸中流淌的汩汩響聲,心裏不勝歡欣。
就在彼拉多和長老們逮捕耶穌的前一天,我訪問了耶穌,我們談了很久,向他討教了許多問題。耶穌和藹、親切地回答我提出的問題。我剛一離開他,便悟到他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主和基督。
那香杉樹倒下為時已久,然而它的芳香仍在,而且將發散到大地的四麵八方。
貝魯特的喬治
談陌生人
他和他的夥伴們在我家籬笆外的鬆林裏,正在跟他們交談。
我站在籬笆附近側耳聆聽,聽得出他是何人。因為在他訪問這海岸之前,他的名聲已傳到了這方。
當他停止說話時,我走近他,說:“先生,請你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光臨寒舍吧!”
他朝我微微一笑說:“朋友,改天再去,改天吧!”
他的話語中充滿幸福和吉祥,就像嚴冬裏的外衣將我包裹起來。
之後,他回頭望了望同伴,對他們說:“你們看哪,這個人並不把我們看作陌生人;雖然在今天之前沒有見過我們,但他卻邀我們到他家裏去。
“在我的王國裏,確實沒有陌生人。我們的生命,就是他人的生命;我們有了這生命,便可去結識人們,在結識的基礎上去愛他們。
“不論是隱蔽的,還是公開的,人們的行為不就是我們的行動嗎?我呼籲你們,不要成為一個自我,而要成為許多自我:既要成為家宅的主人,又要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既要成為有其田的耕夫,又要成為啄食尚未被埋入土中粟子的麻雀;既要成為慷慨的贈予者,又要成為有自尊心的禮物接受者。
“當今之美不僅僅在你的視野之中,也在他人的視野之內。
“因此,我從選擇了我的許多人當中選擇了你們。”
隨後,他回頭望著我,微笑著說:“我的這些話,也是對著你說的,你也要把它牢記心中。”
這時,我懇求他說:“先生,你願意來我家做客嗎?”
他回答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已經訪問了你的更大家宅。”
當他帶著他的門生離去很遠時,說:“晚安!但願你的家宅能容下天底下的一切流浪漢。”
抹大拉的瑪利亞
他的嘴像一顆石榴的心。他二目中的陰影透露出無限深沉。
他溫文而雅,而他的溫雅中包含著男子對自己力量的珍視。
我夢見地上的帝王們在他的麵前畢恭畢敬。
我想談談他的顏容,可我怎能講得上來呢?
他頗似黑暗遮蓋不住的夜晚,又像白日喧嘩無法攪亂的白天。
憂愁籠罩著他的臉,卻遮不住他的笑顏。
我記得清清楚楚,一次他怎樣把手舉向天空,當他的手指分開時,就像是榆樹的枝條。
我記得他在黃昏裏踱步。他行走與常人不同,他就是大路上方的一條大路,就像大地上空的一片浮雲,想降下雨水,以使大地振奮精神。
但是,當我站在他的麵前,和他說話時,他是一位男子漢,他的臉比我所看到的要堅強。他問我:“米利暗,你想要什麼?”
我答不出來。我的翅膀緊緊抱著我的秘密,心裏覺得很溫暖。
當我經不起他的光芒照耀時,便轉身走去,倒沒有自慚形穢之感,但卻有幾分羞澀。我真想手指扶著心的琴弦,獨自待些時辰。
拿撒勒人約坦對一羅馬人
談生活與生存
朋友啊,你像其他羅馬人一樣,寧願想象生活,而不想投身生活;寧可受地上君王的統治,而不願意接受天上聖靈對你靈魂的主宰。
你寧肯征服異族又遭咒罵,也不肯幸福、安樂地生活在羅馬。
你隻想到大軍進發,你隻想到戰船渡海。
既然如此,你怎能理會拿撒勒人耶穌呢?耶穌是個孤獨的弱者。他來時既沒帶著軍隊,更沒有戰船,而是為了在人們的心中建立一個王國,要在人的靈魂空間樹立自己的統治地位。他不是戰士,而是受著浩瀚蒼穹的堅強力量支持而來。你怎能理解這樣的人呢?
他不是神,而是像我們一樣的人。在他的身上集中了大地升騰而起的沒藥香氣與天空的芬芳。在他的言詞裏,包涵了幽冥的低聲細語;從他的聲音裏,我們聽到了遙不可測的組歌。
是的,耶穌是人,不是神。我們的驚訝也正在這裏。
可是,你們羅馬人,隻敬畏神,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引起你們的驚訝。因此,你們不能理會這位拿撒勒人。
他屬於頭腦成熟的青春期,而你們卻已進入頭腦衰弱的老年期。
你們注定統治著今天,且看你們的來日吧!
也許這位沒有一兵一艦的人將成為明日的主人,我們怎知道呢!我們將付出血和汗,奮力追隨著他前進。到那時,羅馬隻會成為烈日下的白骨堆。
我們將吃許多苦,受許多罪。但是,我們將忍受這一切,也將生存下去,然而羅馬必定崩潰。
羅馬注定要在屈辱求生之時呼喚耶穌的名字,耶穌也會注意羅馬人的呼喚。耶穌將把新的生命注入羅馬廢墟,讓羅馬重新站立起來,成為世界城市中的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