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第140章 你相信宣紹?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第140章 你相信宣紹?
宮門已開,宣紹這邊的尋查依舊沒有進展。煙雨體力也逐漸不支。
宣紹先將她送回宣府。他又返回宮中,收拾宮裏的爛攤子。
那替皇上擋了暗器的宮女,被皇上下令厚葬。
而突發癲癇行刺皇帝的淑妃娘娘被割去淑妃封號,娘家查抄,屍首抬出宮闈扔於亂葬崗。
不管二皇子如何哭泣,如何哀求,皇帝都沒有心軟,不讓人將淑妃好好下葬。
二皇子接連哭暈兩次,也沒能使皇帝改變心意。
皇帝遇刺,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八九年前那次,似乎還曆曆在目。好在兩次都是有驚無險。皇帝此次還算得上平靜。
皇後太子都陪在皇帝身邊。
二皇子第二次哭暈之後,被人抬回了皇子所。
宣紹進宮之時,皇帝的臉色基本已經恢複如常。
“今夜之事,多半是那淑妃和人勾結所為,一定要將那人查出來!”皇帝恨聲說道。
淑妃拿出匕首捅向他的情形,他現在一閉上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好在淑妃當時就被侍衛攔住,立時斃命與長矛之下。
宣紹聞言,躬身應是。
皇帝踟躕了一陣子,還是開口問道:“那陳武和高坤如今……”
“回聖上,陳武和高坤如今在皇城司刑獄受審,請皇上放心,臣定會從他們口中查出那謀逆之人!”宣紹聲音冰冷。
皇上哦了兩聲,似乎想說什麼,但看宣紹鐵青的臉色,並沒有說下去,隻揮了揮手道:“好,你去吧。”
宣紹出了皇宮,直奔皇城司刑獄。
這夜出了此等大事,注定了是個忙碌的不眠之夜。
對陳武和高坤的審問已經在進行了,但直到宣紹從宮中趕回的時候,也沒有審問出結果來。
陳武和高坤嘴都很硬,咬死了自己是無辜的,什麼都不肯招供。
路南飛往宣紹房間裏去之時。
恰聽聞宣紹在房內咳嗽連連。
他抬手欲敲門,卻是僵在了邊。
上次在天目山公子負傷,傷勢一直未好,如今又這般操勞。
路南飛眉頭緊蹙,篤篤篤——的敲響了房門。
宣紹清了清嗓子,“進來。”
路南飛推門進去,宣紹臉色如常,看不出舊傷複發的病態。
“可審出什麼了?”
“還沒有。公子……”路南飛欲言又止。
宣紹抬眼看他,“有什麼話就說。”
“公子,眼看天就快亮了,如今禁宮之中守衛森嚴,刑獄之中審訊也正進行,公子不如……先回府休息,一有進展,屬下立即去尋公子。”路南飛說道。
宣紹聞言深深看他,倏爾一笑,“我看起來很虛弱?”
路南飛聞言趕緊搖頭,“不是……公子舊傷未愈,況且,況且今晚突發這樣的變故,想來……想來少夫人定是受了驚嚇,心下難安,擔心公子,公子不如回去陪陪少夫人也好。”
路南飛忽而靈機一動,知道他家公子最放在心尖兒上的是誰。
果然見提了少夫人之後,宣紹麵上有幾許猶豫。
“公子守在這裏,也不過是早個一時半會兒知道消息罷了。我瞧著那兩個人不會那麼快挨不住的。”路南飛又道。
宣紹聞言,衝路南飛點點頭。起身向外走去,臨到路南飛身邊,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這兒守著,我也能放心,多費些心吧。”
“是!公子放心!”路南飛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操心費力不怕,隻要公子肯去休息。
宣紹乘著馬車回到宣府。
煙雨果然並未休息,一直在等他回來。
“怎的沒睡?”
屋裏暖和,宣紹便將滿是寒氣的外衣脫了。走上前來,坐在煙雨麵前。
煙雨將一直藏在身上的假聖旨拿出,“這是我在禦花園撿到的。高坤話裏說了,陳武是他的人,陳武身上備了兩份聖旨,如果皇上……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如果皇上順利被刺殺,那麼陳武拿出的一定是這份假聖旨。”
宣紹接過聖旨來看。
煙雨倒了一杯水給他,又緩緩說道:“且靈兒在皇上禦用羹碗之中發現有毒,回來之後我讓人請了府醫過來詢問,靈兒說出配藥來,府醫證實確實是致命之毒。安念之既然要行刺皇帝,想來皇帝碗中的毒,並不是他下的。靈兒還在我的湯碗裏發現有藥,我問了府醫,靈兒所言配藥,乃是墮胎之藥……”
煙雨話還未說完,宣紹忽而聽聞“墮胎”二字,就猛的抬起頭來,一雙黑眸,緊緊縮在一起。
煙雨趕緊握住了他的手,“沒事,我沒碰過那湯,靈兒當時就嗅出來了!”
宣紹這才稍稍放鬆。
“淑妃後來不是也行刺了皇上麼?所以我猜,今晚這事,不知是安念之一個人在謀劃,淑妃也在謀劃。但他們之間究竟有沒有互通有無,我卻不能猜出。隻但看這聖旨,就可知道安念之對宣家的恨意隻怕是不少。”煙雨緩聲說完。
宣紹點了點頭,“如今高坤和陳武還什麼都沒有招。想得再多也隻能是猜測,不如先好好休息吧。”
煙雨輕歎一聲,點了點頭。
宣紹臉上的疲憊,她看的到,雖然他偽裝的很好,但眼眶周圍還是泛出了紅紅的血絲。
她也甚覺腰酸,困倦。
如今費力去猜,不如養精蓄銳,免得安念之還沒抓到,他們自己先累垮了。
夫妻二人讓人伺候了洗漱,便在床上歇了。起初煙雨還擔心自己睡不著,卻不想她實在是困得狠了,不多久呼吸便平緩起來。
宣紹一直躺在她身邊沒動,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卻是忽而睜開了眼睛。
如今李佑已經回了西夏,且看李佑的意思,他並不認同他的師父和安念之勾結謀害天朝皇帝的做法。
如今沒了西夏的支持,沒了璿璣閣的勢力。安念之能躲在那裏呢?
他行刺皇帝,圖謀的是什麼?幫助二皇子登基?是為了……對付宣家?
宣紹輕輕歎了一聲,安念之這個人,讓人看不透。
以他的手段,他的能力,他當初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引他去泉州,而葬送掉璿璣閣。
高坤在皇上麵前的得寵程度,他完全沒有必要冒險行刺皇帝。
就算皇帝死了,西夏又能給他什麼更大的好處?
錢財,權利,這些與他來說,似乎根本就是垂手可得,可他似乎謀劃的根本不是這些。
他究竟想做什麼?
宣紹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他也是太累了,才會在自己紛亂複雜的想法中模糊了意識。
醒來之時,熹微的晨光已將窗紙塗抹成淡紅的色澤。
窗外偶有鳥鳴,啾啾甚是清脆。
裏側煙雨還在沉睡,長長的睫羽隨著呼吸微微的顫抖。
他忍不住將自己的唇,輕輕落在她細白的額頭上。
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披衣出門。
簡單的用了早膳,宣紹便趕到了皇城司。
竟意外在這裏遇見了二皇子。
二皇子一雙眼睛紅腫的核桃一般,小臉兒上盡是慘白。
瞧見他來了,便大步走向他,“宣公子,求你,求你幫我找找我母妃的屍首吧!母妃她……她定然不是有意的。”
宣紹昨夜已經聽聞,二皇子為了求皇帝下葬淑妃,與承乾宮哭暈了兩次。
皇帝還是沒有答應。
如今他倒又求到自己麵前來。
“二殿下,此乃皇上旨意,恕臣無能為力。”宣紹微微搖頭。
二皇子還要再求。
路南飛卻忽然快步進來,“公子,陳武招供了!”
宣紹不想與二皇子糾纏,當即轉身出門,“我去看看。”
便大步往刑獄而去。
二皇子不死心,也跟著一道去了。
皇城司侍衛將二皇子擋在刑獄之外。
二皇子又哭又叫,“宣紹,你欺負我一個沒娘的孩子!你讓我進去,就算你不願幫我,你也不能躲著我!”
他哭的聲音很大。
倒是完全展現了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的模樣。
宣紹身在刑獄之中,都被他嘶啞的哭聲震得耳朵根疼。
畢竟是皇子,就算淑妃死了,二皇子的身份卻沒有改變。皇上能對他不理不睬,能讓人將他抬回皇子所,可皇城司的侍衛,卻不能對他說什麼。
縱然他們很想上去捂了他的嘴,不讓他在哭喊下去。
“都招了什麼?”宣紹忍著對二皇子的厭煩,邊往裏走,邊問道。
路南飛往外看了一眼,道:“陳武受不住刑,說是淑妃指使他的。”
“淑妃?”宣紹聞言,停住腳步。
路南飛頷首,“是,陳武這麼說。”
宣紹側臉向外,“讓二皇子進來。”
刑獄外的皇城司侍衛聞言,這才放了二皇子進去。
二皇子抹著眼淚,大步跑了進來。
宣紹已經轉過身去,繼續往裏走了。
二皇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和路南飛身後。
瞪大了眼睛看著皇城司刑獄裏陰森可怖的各種刑具,一時連哭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