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安選集(6)(2 / 3)

隻有你自己是如此可愛的時候,我怎麼能不愛慕你?隻有你自己是如此值得被愛的時候我怎麼能不愛你?

也許我是在夢境中創造的你,你在另一種現實中真實地存在;也許就是在那裏,一個與眾不同的純潔的世界裏,你是我的,我們不需要有形的軀體就可以深愛彼此,我們用另一種擁抱,別樣的理想的占有。也許我沒有創造你,也許你早已存在,我隻是以一種不同的視角看到了你——純潔的,內在的——在另一個完美的世界。也許我夢見你隻是意味著我找到了你,我愛你僅表明我想念你。也許我蔑視肉體,憎恨愛戀,隻是因為我有模糊的欲望,想要執著地等你,盡管不清楚你的存在;也許這就是我不確定的希望,在我還不認識你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

也有可能是我在某個模糊地所在早已愛上了你,我對那份愛戀的懷念,讓我現在生活的一切單調乏味。也許你隻是我對某物的懷念,是某種缺失的化身,是某個遠方的存在,也許你隻是因為一些與女性無關的原因具備了女性的氣質。

我可以把你當做處女,也可以將你視作母親,因為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臂彎裏的孩子從不會小到被你孕育在子宮裏而玷汙的程度。你從來都隻是你,不是別人,所以你怎麼可能不是一個處女?我既可以愛你,又可以愛慕你,因為我的愛不會占有你,也不會讓讓你遠離。

請成為永恒的白晝,用你太陽的光線做我的日落,與你永不分離。

請成為看不見的黃昏,讓我的不安和渴望成為你遲疑不覺得暮色,成為你不確定的色彩。

請成為絕對的黑暗,唯一的夜晚,讓我在那裏麵迷失,遺忘自己,讓我的夢像星星一樣在你遠方和否定的身體上發光。

讓我成為你罩袍上的褶皺,你花冠上的珠寶,你指上戒指那抹奇異的金色。

讓我成為你壁爐裏的灰燼,因為若我是塵土有何不妥?或是讓我成為你房間的一扇窗戶,因為若我隻是空間有何不妥?或者讓我成為你漏鬥裏的一個時辰,因為若我逝去,但仍是你的有何不妥?若我死去,但仍是你的,若我失去你,但通過失去你又找到你?

荒謬的主人,廢話的信徒,希望你的靜默成為我的搖籃,催我入眠。希望你純真的存在撫摸我,安慰我,哦,天界的先驅夫人啊,“缺失”的女王啊,靜默的處女母親啊,冰冷的靈魂的爐底石啊,荒涼的守護天使啊,哦,悲傷永恒但完美得不真實的人間風景啊!

你不是一個女人。你在我心中連一丁點女性的感覺都沒激起。隻有在我講話時,稱呼你為女性的措辭能勾畫出一個女性的輪廓。因為,我忍不住溫柔愛慕地講起你,隻有將你稱作女人,這個詞語才能算名副其實。

但是你,那模糊的實體,其實是虛空。你沒有現實,甚至沒有一個隻屬於你的現實。嚴格說來,我看不見你,甚至感覺不到你。你像一種客體是自己的感覺,被完全包含在自己存在的內心裏。你一直都是我想要看的那片風景,是我沒看到的罩袍上的褶邊,迷失在路邊彎道外永恒的現在裏。你的輪廓就是你的虛空,你不真實的軀體破裂成散落的珍珠,成為那個輪廓的項鏈。你早已過去,你早已離開,我早已愛過你,這就是我感到你的存在時的感覺。

你占據了我思想的空白和感官的缺口,因此我從未想過你,或感覺到你。但我的思想充斥著對你的感覺,在你崇高的召喚下,我的感覺很野蠻。

照在黑暗之上的迷失的記憶之月,我不完美的自我意識生動的曠野。我的存在隱約感覺到你,好似是你的一條腰帶在感覺你,我靠近你在我不安的夜水中緊張而又不安的臉龐,知道你是我天空中的月亮,產生了這個倒影,或是水下一輪陌生的月亮,不知怎麼就捏造了一個。

要是有人能創造一雙“新眼”,從而用其來看你,一些“新思想”,從而用其向你,一些“新感覺”,從而用其感覺你。

我觸摸你的罩袍時,我的表情變得疲憊,言語也僵硬,勞累,痛苦不堪,因為我要努力伸直它們的手。一隻飛鳥盤旋在我對你的評論之上,看似要在靠近,卻從未到達過,因為我的話語的主旨根本不能模仿你輕輕落下的腳步、慢慢的一瞥,抑或是你從未做過的姿態,那蒼白悲傷的色彩的本質。

若我能與遠方的人談話,若你今天是一片可能的雲彩,明天化作現實的雨滴灑落大地,千萬不要忘記你神聖的起源——我的夢。無論你在現實生活中為何,做一個孤獨者的夢吧,不要成為一個情人的避難所。履行你作為一艘船純粹的船的職責。實現你作為一個無用的細頸瓶的願望。不要讓任何人用河流的靈魂談及河岸的話語來談論你——河岸的存在是為了限製河流。最好不要在生活中隨波逐流,最好讓夢想幹枯。

希望你的本質在於充盈豐富,希望你的生活是注視自己生活的藝術,是被注視的藝術,永不雷同。不要再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