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路上行人 (18)(1 / 3)

我經常對南馨說,你也是如此與眾不同,要知道,認識她之前你曾是很多男生的守望,隻是認識他之後,也許那些對你來說都無足輕重了。那個男子甚是紳士,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都顯露了高修養和同齡男性中少見的氣質,而我始終覺得這般男生太過完美,有時候甚至偏激地對南馨講:他既然這樣對你,亦可能同樣對他人。南馨則流連於那個男人的溫存和體貼,亦或是我身為局外人可將那男子百般洞悉,但我不能急於表達而讓南馨夢想破滅,局外人看得再清晰也終是局外人。南馨每晚都會翻看與他相傳的簡訊,即使那樣放肆的微笑也讓我覺得她很端莊,她的確是這樣的女子。暗羅打來電話的時候南馨有時會讓我接,讓我轉告他南馨暫時不在,盡管那時她在我身邊,南馨說,短暫的消失才能在他心裏停留更久,我對她說的每句話都深信不疑。

而後的時間裏,南馨每晚都與暗羅煲電話粥,有時不回我們的住所住。南馨細言細語地打電話,我那時躺在床上想:人,真的會需要一個人到了寸步難離的地步嗎?這樣的溫熱,能持續多久?半年不到,我便得到了答案。他們分手了,南馨離開了學校。

離開的那天,南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我聊天,告訴我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反複安慰我不要難過,她說會經常打電話給我,但是我分明覺得,這件事對她來說那麼疼,她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傷口上滑落,她說每句話的時候我都很難過,不是因為她要走,而是她不給我機會挽留。

送南馨到機場,我們擁抱,她離開。

落地後她傳了短信給我,她說:安,我注定要孤獨終老。我回:你妄想。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宿命的存在,比如我家裏人不支持我上學,即使我努力進了這所學校,但也還是離開了。很久前我愛過一個男人,他說女人若太優雅會使男人心生厭倦。滾吧,沒誰了解我,愛情也從不會屬於我。任何爭取都是沒意義的,花太大力氣的東西往往要麼喪失興趣,要麼棄之。

收到南馨這條短信的時候是晚上11點多,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沉沉地閉上眼睛。

其實有時候我一直覺得戀愛這種遊戲太空惘,似真似幻,令人無法自拔。更多時候的分手的理由都是一種借口,分手不需要理由的。

有一種叫做暗羅的植物,喜光,耐陰,抗菌。生長在溫暖的地方,聽說很清香。

在溫潤的季節裏,它的果實墜落在南馨的世界,混合著雷雨和泥土變成一片肮髒陰暗的沼澤。

一周後我從公寓搬回學校,南馨打電話告訴我她會靠自己努力,自己供自己上好的大學,她還說她要去布拉格,她說她要變得很強大,讓所有她愛的男人都臣服於她。

這些我相信。

可是我一直都想問她:你要的愛就是臣服嗎?

這次的戀情讓她心衰力竭,似乎每個如她撕心裂肺的人都站在一個巨大的星球,這裏麵是相互纏繞的殘垣脈絡,這裏麵是未成功開墾的荒蕪,這帶給她們太多噩夢,她們不能走進去重新開始新的戰爭,她們不能全身而退,所以隻能沿著冷淒的路徑環繞,不知道要去哪兒,隻是想要逃。

南馨回家之後每天的清晨都會打電話給我,有時候會無法控製地提到暗羅。南馨說她記得暗羅喜歡用杏仁味的洗手液,喜歡歐式的台燈,喜歡潑墨山水畫,喜歡迪奧的襯衫,喜歡聽鄉村音樂,喜歡褐色的圍巾,喜歡吃水餃的時候碗裏有湯水,喜歡喝咖啡的時候加上一小塊濃巧克力……我深知南馨永難再忘。

但也明了,她永不墮落。

我對南馨說,真的如你所說,你那麼了解他嗎?

南馨沉默。

這些全部都是可以看得到的東西,他能將這些展露給南馨,也能將這些展露給他人,愛情雖不是私人享物,但是一定有獨特的歸屬性在其中。戀愛就像兩個人共撐一把傘,傘剛好容下兩個人,最後誰被淋得最徹底,誰一定會是那個被背叛的人。這把傘能在陽光明媚的時候給你些微陰涼,能在溫潤細雨的時候讓你暫時雨不沾身,但其實對於狂雨驟降,對於風嘯雷鳴,我不覺得它能起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