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塵儇一路跟著依萱,沒有糯糯,沒有樹冉,也沒有寶馬。路過一間公共洗手間的時候,依萱走了進去,塵儇就在外麵等著,時間很長,讓塵儇想到了一些恐怖的情節,會不會像電視劇或者小說裏的那樣,依萱就這樣在裏麵自殺?塵儇正猶豫著是不是該采取什麼行動,例如喊她一聲或者報案,卻看見一個畫了濃妝、衣著時尚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塵儇無奈地笑了笑,卻突然意識到——那不是依萱是誰。塵儇突然感覺心痛,又小心地跟了上去。
冥音。這是那個在無數個發亮的色塊上凸顯出來的詞語。塵儇看見依萱走了進去,皺了眉頭,自己便交了入場費跟了進去。
裏麵人很多,吧台座放得有些密,人都不太容易通過。塵儇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伸長了脖子尋找依萱的身影,可是眼看著時間就那麼過去,塵儇也沒能找到依萱,但他的直覺就告訴他,她沒有離開,她就在這裏。
找得很眼花瞭亂,塵儇無奈地也坐了下來,在圍成一圈的吧台的一側茫然地看著調酒師耍著瓶子。突然舞池裏一陣口哨聲,塵儇回頭看去,見天花板正向下飄灑著氣泡,在燈光的映照下色彩繽紛的,倒也很漂亮。但口哨聲可不是因為氣泡,燈光都聚在領舞台上,一個女孩跟著節奏變換著舞姿,有舞蹈套數,不是濫竽充數的。塵儇記得那身衣服,在她頭發揚起的一瞬間,塵儇又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舞池裏的人們跟著蹦著,大家都是歡快的表情,但領舞台上的她,人們看到的都隻是她舞動的身姿,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是那樣地痛苦。塵儇的目光在一張張歡樂的臉上越過,看到一張扭曲著痛苦著的臉。是他愛的那張臉。
他站起來向人群擠去,他要穿過舞池裏的人們去解救她,就像王子為了睡美人一般的披荊斬棘。然而他剛走了兩步,一曲終了,女孩自己跳下了領舞台,很多男人拿了酒等在下麵,她竟然一一接過仰頭喝了下去!
“依萱!依萱你不能喝了!”塵儇什麼都不管了,高聲喊著,推開人群向女孩走去。他的臉擰著,甚至有些猙獰了,然而音樂蓋住了他的喊聲。他粗魯地推開人群,一把奪下依萱手中的酒,看著那張因濃重妝容而精致得虛假了的臉,心痛地說:“依萱,別喝了,我們走。”依萱看著他笑了,笑得支離破碎:“樹冉,你回來找我了。”
塵儇壓製著心裏被無數玻璃劃過、紮上一般的痛楚,把依萱抱了起來,從人們注視的眼光中走出門口:“依萱,不許這樣,有我愛你,我一直在這裏。”
說著,塵儇自己流下淚來,滴落在了依萱臉上。懷裏的依萱笑了:“樹冉,你哭了。”
突然,塵儇意識到停車場上有兩個人聽見依萱的話停止了交談,回過頭來。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他那麼熟悉,他們的旁邊,停著一輛寶馬560Li。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並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質問,燃燒著怒氣的質問。
樹冉和旁邊的女孩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
“梆!”的一聲,樹冉的腹部挨了一拳。“你說話啊!你說話啊!”塵儇怒不可遏。冥音的幾個保安走了過來,塵儇也不在意,抬手又是一拳:“樹冉你怎麼能這麼對依萱!你怎麼就忍心!啊?”
被塵儇杵在一邊的依萱似乎被聲音吵得清醒了一點兒,眼中有些慌亂,想要走過去製止。可是保安已經過去了,拉住了在憤怒中還不斷試圖向樹冉衝過去的塵儇。樹冉倒是和往常一樣的平靜,隻是站在那裏,什麼話都不說。
依萱見這場景,張了張嘴,隻覺得血往上湧,便在停車場上倒了下去。
隻是飲酒過多和精神緊張引起的昏迷,醒來的時候依萱發現自己在醫院,她想著發生的事情,隻覺得頭陣陣裂開一般地疼。突然她一陣清醒的思路晃過,於是迅速地跳下床來。這才發現May正坐在床腳邊的一個椅子上。依萱把她看做空氣,盡量快地換著衣服,
“Vivian,依萱,你聽我說,我真不是故意要搶樹冉的,那隻是個偶然……”May一臉無辜,攤開手表示著。
依萱挑著一個嘴角鄙視地“嗬”一聲笑了。
May臉色一變:“你這笑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現在成熟了?精通世故了?所以你能和我匹敵了?小姑娘,要怪你也怪不得我吧,我自認對你夠好了,要怪你得怪自己沒本事看住自己的男朋友!”
不是想象中的反應,依萱隻是平靜地“哦”了一聲,緊接著問:“塵儇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