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醒後,見屋中紅燭高燒,非常寧靜,他長喘了一口氣,用枕巾擦去頭上的汗珠,又躺在了床上。恍惚中,嬴政又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的母親趙太後和呂不韋,倆人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光天化日下做著那不堪入目的動作。他惱怒異常,拔劍刺向呂不韋,可是劍卻不知怎的刺到自己母親身上,趙姬身上血如注流,指著呂不韋對他說:“王兒,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嬴政嚇醒了,醒了之後他再也沒有困意,就坐在床上,思考著母親為什麼會那麼淫蕩?做下那麼多的醜事!讓他這個當大王的都感到羞恥,難道因為母親是趙人?也同天下所有的趙人一樣仇恨秦人?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故意敗壞秦國王室聲譽,讓死去的父親和自己蒙受萬世不恥之辱?
嬴政想到此處,心中不禁又想起趙高,這個閹人也是趙人,會不會也仇恨自己?故意埋伏在自己身邊,其目的是為了禍亂秦國?嬴政想得千頭萬緒,紛亂如麻。不知不覺中天亮了,嬴政叫來當值的太監,命令:“傳中車府令趙高來見寡人。”
太監來到趙高住處,於門外喊:“大王有令,傳中車府令趙高覲見。”
趙高不敢怠慢,戴上朝冠,身著冕服來到蟠螭宮,入見秦王嬴政。嬴政問:“趙卿昨夜睡得安否?”
趙高據實回答:“昨夜與拙荊小弟互敘離腸,直至深夜。”
秦王又問:“可有亡國之悲乎?”
趙高回答:“自臣投秦,便以秦為國,今大王揮師滅趙,家人團聚,惟有歡,無悲。”
秦王道:“如此甚好,這裏有名單一份,皆是當年寡人身在邯鄲時的仇家,汝帶侍衛速速將這些人擒來,寡人要親自處置。”
秦王說著從案頭拿過一塊絹,交給趙高,趙高一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人名,足有上百人。不由暗歎:“好個秦王,汝在邯鄲生活不足十二年,便有這麼多的仇人,可見汝之心胸何其狹也?”
“趙卿,汝是邯鄲之人,對邯鄲一定比其他人了解,寡人把這項使命交付於汝,汝須皆力為之,不何使一人漏網。”嬴政言辭綿裏藏針,先恭後倨。
“喏!”趙高拿過名單退下。
趙高來到外麵,叫過三百兵丁,按秦王名單所示拿人。在邯鄲城內,搜了一個上午,才將名單之中所示之人盡數抓到,多是些婦女之流,有的已老邁蒼蒼,有的正值中年。
趙高把這些人皆解於蟠螭宮內,交給秦王獨自審問。秦王居於堂上,以目示眾人,曰:“汝輩尚識得寡人乎?”
有婦人答:“不識。”
嬴政憤然道:“寡人即是當年趙姬之子嬴政。”
眾婦人不語,嬴政頓時大怒,以指點著眾婦人,曆數她們罪狀:“胡三妻,當年寡人之母裙破,向汝借針縫衣,被汝拒之門外;趙四妻,汝的兒子與寡人同齡,寡人與其偷桃,被人抓住,汝向主人說受寡人指使,結果使寡人受主人毒打;馬五妻,當年吾與汝子擊壤,汝子頑劣,打寡人兩拳,寡人被迫還擊,汝便召集數人,欲置寡人母子於死地……”
嬴政說起這些人的罪惡,如數家珍,令站在一旁的趙高感到不寒而栗,心道:“如此細末之事,能使一個氣吞天下的王者記憶猶新,此人之心深不可測也!”
嬴政數畢,喝令:“中車府令趙高!”
趙高上前:“大王!”
嬴政命令:“將此一幹人押往郊外,尋一肮髒處,坑之。”
趙高:“喏!”
眾衛士向前,押解這些人出了王宮,眾婦人知其將死,一路哀號,趙高走在隊伍之後,心裏悱然,暗道:“秦王,這又是汝秦國欠下吾趙人的一筆血債,將來吾必叫汝和汝的子孫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