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向蒙恬做個鬼臉,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調皮的說:“走嘍!和蒙毅哥哥看書去嘍!”然後就和蒙毅手拉手的向前走,蒙恬氣得一拳砸在地上,將地麵擊出一個碗口大小的土坑。
趙高坐於中車丞內,聚精會神的看一篇公文。公文是由舍人李斯親筆寫的,文詞華麗,章法工整。最令趙高感到驚訝的是,李斯大人的字寫得異常漂亮,堪稱當世一流,不覺技癢,也拿出筆來在竹簡上寫下幾字,與李斯的字對比起來,竟覺得伯仲難分,虛榮心一起,頓生要去拜訪李斯之心。
李斯今非昔比,自從嬴政繼位後,丞相呂不韋把他封到舍人的位置上,日日陪伴嬴政左右,記錄嬴政起居。嬴政每遇不明之事,必先問李斯,李斯有經天緯地之材,定國安邦之誌,凡嬴政詢問,總能對答如流。嬴政誌向遠大,欲吞天下,李斯之心亦在天下,如此二人一拍即合,甚是投機,明裏是君臣,暗地裏已是一對誌同道合的朋友,嬴政對李斯,已經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中車丞在秦朝,不過是個三百石的小官,李斯是二千石的大臣。況李斯常年侍奉嬴政左右,趙高要想見到李斯,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趙高思前想後,覺得徑直去拜訪甚是魯莽,便用絹一幅,認認真真寫了張拜貼,送到李斯府門,請門客呈與李斯,請求李斯接見。
剛巧李斯這日在家,陪幾個妻妾“乞巧”。門客把趙高的拜貼呈與李斯,李斯一看拜貼上的字臉色驟變,暗自思忖,當今天下,論書寫之學,惟有我李斯第一,不想在秦宮之中,尚有人能寫出如此漂亮的字?斯人是誰?他日是否會淩駕於我李斯之上?於是李斯想見見趙高,他吩咐門客:“去把這個叫做趙高的人帶進來。”
門客從門外帶進趙高,趙高見李斯府內亭台樓閣,鮮花競放,僮仆出入如雲,不由在心中謂歎:“李大人真是當今權貴也!”
門客引趙高至李斯麵前,李斯麵帶倨傲之色,問趙高:“你便是趙高?”
趙高躬身行禮曰:“小可便是中車丞趙高,因慕大人書寫之術,故來向大人求教,影響大人雅致,請大人見諒。”
趙高這幾句話說得李斯心中甚是舒坦,但仍端著架子說:“書寫之術乃是雕蟲小技耳,大丈夫當以江山社稷為重,深謀遠慮,為大王分憂,豈可因此小技沾沾自喜?”
趙高乃是聰明之人,他能夠聽出李斯言外之意,臉“刷”的一下紅了,道:“大人教訓,小可銘記於心,不擾大人休息,小可告退。”
李斯從袖中抽出趙高剛奉上的拜貼扔給趙高,責備道:“既為中車丞,就該為大王管好車馬,何必無事生非?寫此無用之物,暴殄天珍呢!”
趙高拾起拜貼,羞愧而出,來到李斯府外,心中憤恨不已道:“趙高,汝不思為括將軍報仇,卻學此雕蟲小技,來此示人,真乃自取其辱耳!”
趙高回到住處,自覺狼狽不堪,把平時所寫的竹簡皆擲入灶內,發誓從此不再寫書法。
蒙毅帶領玉漱回到自家府上,從書房中拿出《盜妬》一書,謂玉漱言:“室內憋悶,你我可到花園湖心亭頌讀此書,大益心智。”
玉漱含笑點頭應允,於是蒙毅拉著玉漱的手出書房,過廊橋,直到湖心亭上。四下水光瀲灩,涼風送爽,更有幾雙鴛鳥戲於水麵,增添了幾分生動之氣。
蒙毅展開書簡,置於石桌之上,朗朗誦讀,其聲如同金石相擊,清脆悅耳。玉漱兩手端著下巴,眯著眼睛,仔細傾聽,完全陶醉於古人描寫的情景之中。
蒙毅讀完,闔上書卷,玉漱仍是意猶未盡,蒙毅的聲音猶如磁石一樣撞擊她那一顆萌動的少女之心,令她流連忘返。蒙毅看著玉漱那張純潔無暇的臉,也不覺心動,他情不自禁的拉過玉漱的一雙纖纖素手,動情的問:“好聽麼?”
玉漱鄭重地點點頭,說:“喏,好聽!”
蒙毅用一雙熠熠發光的眼睛盯著玉漱,動情的說:“如果你喜歡,我就一輩子念給你聽!你願意麼?
玉漱聽明白了蒙毅的話,她羞澀的低下頭,小聲說:“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