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娥笑道：“那夫君豈不成了閹人？”
趙忠說：“丈夫為國頭尚可斷，為妻安心何惜此物？”
楚娥說：“夫君此言，倒讓妾有所悟，君若想誅秦，何不自宮？那時入秦，便可深入秦宮，隨王伴駕，莫說禍亂宮闈，即便想刺王殺駕，也唾手可得！”
趙忠聽罷，興奮的從床上一躍而起，赤身裸體，歡呼曰：“妙計，妙計，明天即可施行。”
楚娥道：“如此隻是苦了夫君，一輩子要做個閹人，再也無法行雲雨之歡！”
趙忠道：“賢妻有所不知，每晚臨睡之前，一閉上眼，便看到括將軍鮮血淋漓，看到四十萬被坑殺趙軍哀鴻遍野，心中之痛遠勝魚水之歡，此仇不報，吾之靈魂永遠得不到安寧，隻有誅滅暴秦，便是吾最大的歡樂。”
楚娥道：“如是，明日妾身便親為夫君閹割去根。”
第二日早晨，楚娥找來醫書。根據醫書記載之方，買得雄黃十兩，白灰二十斤，入廚間煎沸水一鍋，先將剔肉之刀放入鍋內猛煮，後用湯水為趙忠沐浴，待夕陽欲下之即，才準備為趙忠閹割。
楚娥將趙忠縛於案板之上，持刀謂趙忠言：“夫君，此時反悔，猶是不晚，待妾手起刀落，夫君追悔莫及。”
趙忠言：“吾意已決，此生若不誅秦，便如行屍走肉，夫人莫再問，為夫行刑吧！”
楚娥不再言，左手執趙忠之根，右手手起刀落。隨著一道紅光竄起，趙忠慘叫一聲，昏死過去，趙忠那一掛器物，已齊刷刷地落在楚娥手中。
麵對淋漓鮮血，楚娥毫不驚慌，按醫書所指，先將一根草篾置於趙忠下身的尿道之中，再用石灰敷住傷口，瞬間血流便止。接著楚娥將趙忠背到了院內，放入事先挖好的土坑之內，下半身埋起，上半身露出地麵。
趙忠在土坑內昏迷兩天兩夜，至第三日黎明方醒。侍候在左右的楚娥見趙忠醒來，麵露喜色，曰：“恭喜夫君，賀喜夫君，閻羅殿前死而複生！”
趙忠此時隻覺得渾身發冷，口渴難耐，對楚娥說：“夫人，吾口渴，速去給吾拿水來！”
楚娥阻擋道：“不可，醫書有言，閹割三日內不得進水，否則生命危險，夫君隻要再熬過一日，便可進水。”
趙忠麵色如蠟，嘴辱幹裂滲血，他用失水的舌頭舔舔幹裂的嘴唇，點了點頭。
時值北方臘月，室外大雪紛飛，楚娥用草簾搭成帳篷遮住趙忠，又置火盆於帳篷內為趙忠取暖。直到熬過七日，這才將趙忠從坑內挖出。
趙忠躺在家中，休養了一個臘月。過了新年，直到正月身體才複元。他準備立即赴秦，去完成他一生最偉大的夢想。
臨行前，趙忠從正堂內揭下趙括遺像，發誓曰：“吾趙忠生是趙人，死是趙鬼，此生若不誅秦，來世必為豬狗，請括堂兄隨吾入秦，共圖大業。”
楚娥和趙忠之弟趙成送趙忠於邯鄲城外，趙忠執趙成之手謂楚娥言：“夫人，請代夫君照顧好吾弟，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趙忠這個人，若是想探聽吾之消息，可問秦國趙高，切記！”
囑畢！趙忠頂著正月裏的春風放歌而去，他的歌聲如同春雷一樣，響徹天地，震撼著楚娥和趙成的耳鼓。
“水有源，樹有根，俺是邯鄲城裏人，邯鄲城，八百丈，八匹駿馬過城牆……”
在歌聲裏，趙忠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凝固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遙遠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