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多謝當年師父救命之恩。”當年她命懸一線,陰差陽錯間得以進入天玄穀。
樹木枝葉繁密,已然初成,並非珍奇樹種,乃是北方常見之白楊,軀幹筆直,挺拔向上,常見而又堅韌,在穀中其他珍奇樹木身旁,並不奪目,卻不失存在之感。於尋常之中盡顯執著。
王翊擺擺手,“命由天定,災難禍福早已命定,世間萬事,要順其自然。四季既定,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天亦如此,人亦如此。你我既有緣,本該如此。”
“多謝師父教誨。”軒轅堯有些差異,師父今天的語氣有些奇怪。麵上卻沒有表露半分。
看到軒轅堯的樣子,王翊滿意的點點頭,當日雖然是陰差陽錯,但他對這個徒弟還是很滿意的。
“自你進入穀中那天起,我知你天賦秉異,行事果決,深謀而後動。他日必有作為。然世間萬物,本應順其自然,切不可強求。身居高位,一念之間既可富國,亦可禍國,謀略之間,心不可變,切記切記。如今你以盡得為師親傳,下山去吧,為師也放心了。”
下山,太突然了,果然今天看到家書就感覺到有些反常。軒轅堯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舍,但也知道,師父一旦做出決定,絕無更改可能。這九年來,她盡得師父教誨,如今離別,傷感湧上心頭。
“去吧,你是否還有話要問我?”
“是。”她毫不遲疑,看著王翊,“徒兒失禮。”
“問吧。”
“師父,為何這麼突然,可是發生什麼事情?”
“世事變化本就無常,更何況你以學成,曆練更不可少。”
“徒兒知道,隻是不舍師父。您要多保重。”師父的話裏話外,隱藏著她也不甚了然的玄機,想來,更多的是讓她去世間曆練,想到這裏,心下了然。隻是牽掛師父。
王翊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不要為師父擔心,倒是你,一切當心。”語重心長。
回到房中,看著房中熟悉的一切。一張床,梳妝台上隻有一麵銅鏡,一把桃木梳。一張古琴,一支橫笛,除此之外,隻有書籍。
躺在床上,這是她在穀中的最後一天了,有些不舍,有些茫然,未來究竟是什麼,她有些恍惚了。輾轉反側,再無睡意,索性起身,推開房門,月光冰冷的灑下。孤寂的明月掛在當空。
這個世界和前世的世界,是否在同一個明月下。聖潔的月光是否會照在她們身上。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二年了。想起前世,總有種夢境般不真實的感覺。相同的容顏,相同的名字。隻是此時的軒轅堯,早已不是彼時的軒轅堯。是否因為這相同的名字,才讓她來到這個從未在史書上讀過的朝代。
前世,她是軒轅三姐妹中的二姐。擁有父母,哥哥,孿生姐妹的疼愛。一場詭異的海難後,來到了這個未知的世界。
這一世,雖然她一直生活在穀中,卻知道自己還有父母的牽掛,長兄的惦記。兩世為人,親情從未離她遠去。幸運,還是幸運。
回屋拿起橫笛,想了想,這樣的時刻,應景的必然是離別與思鄉。輕輕的吹起,那首輕柔婉轉的思鄉曲,笛子的演奏別是一番韻味,別一樣的送別,別一樣的悠揚。
靜寂的穀中響起了悠揚的笛聲,如絲線般纏繞在林間枝頭,直到天明。
王翊站在窗前,亦是一夜無眠,他聽著這首曲調有些奇怪的曲子,他遊曆天下,卻從未聽過這首曲子,格律嚴謹,韻味綿長,作曲之人真的是他這個深藏不漏的小徒弟嗎?
……
第二天一早,軒轅堯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再看向那麵銅鏡,鏡中赫然是另外一個人。一張清秀的臉,當然,也隻是清秀而已。唯一不變的就是眼睛,眸光閃動間,流轉飛揚。一身男裝,像極了富貴人家出外曆練的小公子。這樣的裝扮很好。
軒轅堯來到師父的住處,輕輕叩門,沒有回應。她不敢驚擾了師父,屈膝跪倒,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拜別而去。按照師父之前的囑咐,下山之後,自會有人接應她。
再一次回頭看向生活了九年的天玄穀,薄霧晨光,霧氣還未散去,籠罩著整個山穀,山林間傳來清脆的鳴叫聲,清脆而富有生氣。
轉身,再無回頭,踏上未知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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