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上懸著的匾額因是昔年賈家先祖親筆所提,已經被摘下來藏在庫中,該是匾額的地方,隻剩下一片灰白。
催著金彩夫婦開了小樓後,賈璉忙用帕子遮住口鼻,果然旭日升起,晨曦照入小樓,可見空中漂浮著的無數飛塵。
“給我搬!”賈赦打了個噴嚏,疑惑地向堆滿了雜物的小樓裏看:在這些破爛家具之下,果然藏著珍寶?
金彩家的不禁發起抖來,金彩雖沉穩一些,此時也哭喪著臉。
他們兩口子本就老實巴交,這麼一委屈,就如被豪強欺辱的佃農。
賈赦並不向裏頭去,賈璉也站在門邊,示意趙天梁兄弟等人去搬。
見幾人才搬了幾下,就累得氣喘籲籲,賈璉的眸子一暗,心恨身邊的小廝個個唇紅齒白,關鍵時刻,卻派不上用場。
“在陽麵搬出一條路來,能通向陰麵就好,不必將陽麵的東西全搬出來。”賈璉道。
賈赦疑惑賈璉怎知道東西在陰麵,雖疑惑,但他可不管賈璉說什麼,隻求能盡快地找出賈母的私房就好。
“……二爺,這事,老太太若知道了,定然會生大老爺、二爺的氣。”金彩再也撐不住了,弓著身子,兩隻手交握在胸前。
賈赦心中一喜,果然賈母有東西藏在這邊,當下拍著賈璉的肩膀道:“我兒果然長進了。”
“多謝老爺誇獎。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她也沒地聲張。我們爺兩再不好,也不會落到個當街發賣的下場。說來,鴛鴦姐姐素日裏那般待我,我這心裏,當真不忍心看她被拉出去發賣。”賈璉氣定神閑地道。
金彩夫婦二人膝下一軟,當即跪下磕頭道:“大老爺、二爺,你們一個是長子一個是長孫,老太太的東西,將來少不得都是你們的。何苦急趕著拿了去,叫老太太心裏不喜。”
“早兩日你說這話,老爺我還信,今日斷然不會信了。”賈赦轉過身去,又催促人趕緊去搬,見在賈璉指點下,幾個機靈的小廝已經找到門路,將小樓一層陽麵的桌椅案幾屏風等移開,挪出了一條直通二樓的“羊腸小道”,心下甚是歡喜,當即領著人一路磨蹭著桌椅,向二樓去。
金彩連連磕頭道:“求二爺給小的留條活路,若老太太知道了,我們一家老小定會被發賣出去。”
“你不說,我不說,大老爺不說,老太太怎會知道?”賈璉背著兩隻手,心知自己已經把賈赦拿下了。
“二爺,老太太若要東西,小的們拿不出來,她怎會不知?”
“若要,你捎信給我,我將東西給你送來就是。咱們聯手,老太太一個深宅老婦,能知道什麼?還請金大叔、金大嬸送信給鴛鴦姐姐,叫她多照應著我們這不討老太太歡心的大房。”賈璉話不多說,料定金彩兩口子再忠心,也不敢將兒女的生死不放在心上,又聽小樓後劈裏啪啦的聲音,心知定是賈赦不耐煩看著小廝們一樣樣搬東西,於是就叫人將礙事的木器從窗戶丟了下來。
賈璉由著金彩兩口子商議去,上了樓,將方才與金彩夫婦所說的話,又跟賈赦說了一通。
“我兒果然出息了,上陣父子兵,有我兒在,那上房讓給二房就是。”賈赦心不在焉地道,眼睛死死地盯著一角從破條案下露出來的樟木箱子。
“隻是鴛鴦姐姐自從就成了咱們的人,老爺萬萬不可打她的主意,以免打草驚蛇。”
“孽障,將你老子想成什麼人了!”賈赦當真記不得鴛鴦是哪個,見兩個極其名貴的大木箱子露出來了,立時將閑雜人打發出去,撲到箱子前一看端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