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1)(2 / 3)

楊建業認為秦和平是四麵見光,兩麵吃糖,虛論高議,心裏很不舒服,打斷秦和平的話,說:“我也經常想,當領導再苦再累再窮,都比礦工強。老年人講,人會搞的搞一世,不會搞的搞一時。和平,我是怎麼想的,你該知道啊!”

秦和平輕輕歎了一口氣:“建業,淩雲一直都很信任你…… ”

楊建業自有主見:衣是女人的臉,錢是男人的膽,在這幹什麼事都要錢的社會裏,有錢就有一切。他不想深談這件事,說:“我知道。你自己好好保重身體。他要無憑無據猜疑我,我有啥辦法?真金不怕火煉,讓他查唄!”

秦和平頭痛心也痛,既焦慮,又為難:金錢已經把楊建業的靈魂扭曲了;看來,他要一條道上走到黑。他頭暈目眩,不想多說話,閉著眼睛想了很久很久,又懇切地說:“建業,我一時半會下不了床,企業的事,就隻有你們多辛苦…… 井下技改和水泥廠生產、銷售,都很急,好好配合工作…… 查與不查,是組織的事……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企業能有今天,是大家的汗水和心血…… ”

楊建業心裏想,屁的個組織,查與不查都是淩雲一句話。嘴裏說:“你放心,該我幹的事,我會盡力。當一天副礦長,就盡一天自己的責任。”

秦和平痛心地感到,楊建業走遠了。

秦和平意外負傷,淩雲回礦就陷入繁忙的事務,無暇顧及楊建業偷雞摸狗的事情。年末歲首,裏裏外外的事情、上上下下的會議接踵而至,急不暇接。好在,周承恩左提右挈,鼎力相助。似乎是天道酬勤,桀驁不馴的水泥廠,在淩雲雷霆萬鈞的馴化下,漸漸溫順可愛起來。他雖然停辛佇苦,但心裏永遠是春天。

元旦節後,喜訊不斷,先是周潔明調萬山市建行工作,領導談話時,已明確告訴她下去熟悉情況,準備提拔為副行長。再就是,已是行署專員的汪江北電話告訴他:地委書記李昊天調到省委工作了一個月,就調鄰省任副省長了。臨行前,還惦記著淩雲和明月峽工業區,李昊天親自向省長彙報,為水泥廠爭取了二百萬技改資金。淩雲的心情一下燦爛起來,最讓淩雲欣喜若狂的是竹林溝技改項目,省廳同意上報北京爭取國撥資金。他心中的明月峽前程似錦,春意煥然。

楊建業沒有向淩雲承認錯誤。他和徐峰對明月峽裏的事洞若觀火。在武漢時,兩人窮思極想,此唱彼和,形成共識:秦和平身負重傷,生死難卜;淩雲深陷水火熱之中,勢孤技窮,沒有真憑實據不敢對他們貿然采取行動。秦和平受傷,為他們爭取到了應對危機的時間。他們沒有和淩雲過不去的意思,也沒有挖空明月峽的想法,隻想在這個人人“向錢看”、有錢就有路的年月,為自己留下一條路。

從武漢回來後,楊建業仍然用對付周承恩屢試不爽的辦法,化解淩雲對他的信任危機——全身心投入工作,對企業的銷售運籌帷幄,行兵布陣。淩雲滿懷勝利的喜悅,宣布水泥廠正式投產那天,購買水泥的汽車和客戶,從四麵八方雲集牛郎溝助陣……

淩雲不能不承認,楊建業是天生的生意人,是人才,也是人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楊建業在武漢期間,他叫李維雄以聯係工作為名,對楊建業和徐峰的問題暗查暗訪過,結果,明明白白的現象,卻找不出破綻,對灣灘鄉煤廠查來查去,竟然查到地區檢察分院一領導的弟弟……

淩雲跋前躓後,舉棋不定,心裏十分窩火。

然而,他的一舉一動,沒逃過周承恩的眼睛。這個在明月峽裏沐雨櫛風三十載,年近花甲的老人,對明月峽裏的事通幽洞明,心明如鏡。這兩年,他不過問企業經營活動中的事情,並不是撒手不管。他對明月峽裏的人看得明明白白。秦和平負傷住院,淩雲孤立無援。論耍心眼,淩雲不是楊建業和徐峰的對手。

鄧良菊從雲山縣醫院回來那天,周承恩一個電話把淩雲從放牛坪召回家吃晚飯。他要為這個龍性難馴的未來女婿指點迷津。

秦和平脫離危險後,淩雲就沒再去探視過,心裏牽掛,卻身不由己。走進家門,看見鄧良菊就問:“鄧姨,和平病情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