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便留在了浣洗局。現實像總跟她作對,她想怎樣便不能怎樣,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但李管事又失蹤了。公主留下的內容裏麵提到的人,她記得的也沒有幾個。看來還得想辦法到別的地方找人問問才行。但就怕風、雨、雷會很快找到浣衣局來。
小王爺回宮了,也就是說他的寒假到了。由於工作量實在多得驚人,她越來越不明白,即使快過年了也沒必要是這種程度呀。於是,隻好趁著用膳的時間跑去通知他一聲,免得又鬧出什麼事來。
出了浣洗局她便把鳳貴妃賜的貂皮長袍披上。匆匆翻上後山,向那一片梅林奔去。雪已停了幾天,梅盛紛繁,簇束壓枝。冬風自是沾香來。
侍她踏上殿門,便覺有些異常,收起外袍,拂去發間的梅瓣。向內殿走去。
便見小王爺趴於桌前,兩行清淚掛嫩頰,鬢邊發絲亂,好一副委屈的可憐樣。
眾奴才見著她,一雙雙擔憂著的眼頓時炯炯發亮。仿約見到救世主般。自是這小王爺又發脾氣了,當真是闊公子,嬌貴得很呐。
她神色甚是輕鬆,睨他一會,才上前詢問一番,才知小王爺的煩惱確是有些棘手。
不禁指腹摩擦著唇瓣,也進入沉思狀態。卻不知把本在沉思中的眾人紛紛吸引過來看向她,卻是進入了另一種沉思中。她真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嗎?如此出眾的容貌。
夏亦夢隻聞一陣陣感歎聲傳入耳。卻沒多看他們一眼,自顧在一旁坐下。掃了哈都小王爺一眼。居然敢答應同學到家裏歡聚,本來他就是隱藏著身份才能到私塾去讀書。現在跟她說後天就要領同學到家裏。這不嚇死他們,也得嚇死大內侍衛。冷熠寒也絕不會同意。
無奈,她隻能輕歎一聲,“跟你皇帝表哥說了嗎?他可同意?”自知是不可能,仍帶著絲絲期望。
他一陣搖頭。
果然。
“他一口拒絕了,還罵我胡鬧。”可他怎麼辦呀,礙於麵子答應了。雖還沒有說出宅邸在那裏,但總是要想辦法解決的呀。
這件事的確不好辦。那總歸得怪他自己呀。胡亂抹了一下他臉上的淚水,“誰讓你答應了,拒絕了,同窗們也不會責怪你。”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她自身問題就一大堆,還要管這個小鬼。氣不打一處來。她怒吼一聲,難得見他眼神驚得略顫抖。
自覺地把噙在黑眸裏的淚擦幹,卻低著頭,不敢直視她,“因為太後姑媽讓我明年不讀私塾了。我也是想當作最後一次同窗相聚嗎。”最後夾著些撒嬌。
於是聞他傾吐出了不該是一個十歲孩子應有的心聲。“隨著我漸漸長大了,若繼續留在宮中,自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說我長大後可能會覬覦表哥的江山。太後這個時候送我離開也是對我好。”清澈的黑眸中夾染裏苦澀,淚卻不再往外流出一滴。似瞬間學會了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