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胤跟著麵附輕紗的女子上了閣樓小舍,環往四周,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灑下來,紅木精雕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台上擱著幾隻毛筆。轉過頭去,也是紅木製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用錦繡牡丹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首飾盒。隔著珍珠穿成的的珠簾,那一邊是寢室,紅木的四方大床上掛著淡紅色的紗帳,紗帳頂端有一圈流蘇長長地垂了下來,床邊置了一張紅木翹頭案,其上有一把琴,杉木斬成,木質鬆黃。配以蚌徽。白玉製琴軫、雁足,刻工精美。整個房間顯得華麗而又典雅。
女子自顧坐於珠簾之後,斟了一杯茶細細品味,沒有招呼尾隨其後的明初胤。
明初胤也不覺尷尬,直接往旁的椅子坐下,張口道:“姑娘不是蘇蘇,究竟是誰,為何不肯以真麵目示我?”
“我沒說過我是蘇蘇,不過我便是你要找的人。”她越珠簾而出,將麵上的黑紗一把扯下,隻見那瓜子兒般的俏臉,纖巧削細,麵凝鵝脂,眉如墨畫,俊目流眄,櫻唇含笑,神若秋水,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說不出的柔媚細膩。如此美貌,隻能用驚為天人形容她。
明初胤也為女子的美貌所驚豔,拍手笑道:“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再難得。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莞爾一笑:“明公子謬讚了。小女子洛憶是也。”
這一答更叫明初胤滿是驚訝之色。洛憶也到不奇怪,想來怕是照秦逸文所說,自己左臉頰上應當有一塊十字刀疤,十分醜陋。可如今在他麵前的這女子,貌若天仙,氣質尤佳,與明初胤想象之中的洛憶必然差別甚大。
明初胤沒想到洛憶心機如此難測,厲聲道:“就是你。那是否殺盡秦家九口之人也是你?”
洛憶也無心否認,直言:“明公子果然聰明,正是小女子。”
洛憶回答得爽快,不帶一絲愧疚之心,倒是讓明初胤一陣怒火急燃,他飛身而起,右手直作掌狀,朝洛憶的腦部重擊而下,行動之間掌風淩厲,右掌四周縈繞一圈白光,甚是刺眼。就在明初胤的右掌與洛憶之間僅有一絲間隙時,洛憶突然往後一仰,單腳向上踢去,腳尖正中明初胤左胸胸口,接著她的另一隻腳也淩空而起,狠狠地踢中明初胤下顎,最後她輕輕運氣回旋,穩穩落於地麵上,三千青絲隨之流瀉而下,整個過程好似行雲流水一般瀟灑。再看明初胤,已然倒在地上動身不得。
被踢中胸口的明初胤一呼一吸之間心口絞痛如千萬顆小針同時紮上一般,他掙紮起身,一手撐地而坐,奄奄道:“洛憶,你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殺死秦家上下?”
洛憶正取了一條絹帕在手上擦拭著,聽了明初胤的話,右邊嘴角微微一揚道:“我還以為奇安公子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單是那腦袋機靈點,武功卻隻有這般水準,不曉得醫術卓絕是否也隻是虛名。”洛憶頓了一下,回身看著他,又道,“你問我為何殺死秦征明,我隻能說是奉命行事,至於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
“奉命行事?這麼說來想要秦伯伯性命的卻另有其人?”
洛憶嫣然笑道:“你以為呢?若為財,你看看我這一身上下的行頭,哪裏比不上秦家,我何必去秦家圖財?若為仇,我與秦征明素昧平生,有何大仇可報?若為情,那就更無可能,你該不會荒誕到以為我與秦征明之間暗生情愫吧?”她往前挪了幾步,蹲身於明初胤跟前,掰開他的下顎塞進一枚黑色藥丸,隨之又道:“這是我製的洛融丹,對治療內傷很有效果,你吃下它,不到半個時辰心口就不會再痛。回去勸勸秦逸文,何必將自己困於情仇之中,振作起來重振家業,比報仇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