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散朝,宣王單獨留下鄒忌,命人將其帶到偏殿,說道:“寡人即位為君以來,雖然勤勞國政,國富民強,但是天下紛爭何日能止,如今齊國人口日多,土地短缺,寡人想要開疆拓土,開拓我齊國的疆界,不知鄒卿可有什麼良策?”鄒忌道:“大王,如今我國國家強盛,百姓富裕安康,列國不敢窺伺我國,我國雖然居於東海,但是百姓也足以自給,大王還有什麼可憂愁的呢。”宣王見鄒忌並不主張自己打開戰端,忍不住說道:“俗話說,為君之道,一文一武。如今國家內政清明,唯一讓寡人心有不足的就是沒有武功之盛,如此一來,稱霸諸侯便名不符實。”鄒忌心想,大王這不是誤解了文武之道的道理了嗎,於是說道:“大王,古人雲,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說的是文重教化,武在除惡。如今並無恃強淩弱,互相侵吞的諸侯惡霸,大王又能向誰發兵呢?”宣王道:“這寡人不知,你給寡人找一個。”鄒忌聽了宣王這話,暗暗叫苦,心想,大王這次是鐵了心的要發動戰爭了,這可如何是好。宣王見鄒忌坐在那裏半晌不語,忍不住催問道:“鄒卿,快說,哪個是恃強淩弱,禍亂百姓的諸侯?”鄒忌見宣王催問,隻得說道:“大王,這北邊的魯國,素來以仁義立國,保持周公當初傳下來的禮儀。如今國勢雖然日漸衰落,但是國君也並無過錯。若是攻打魯國,名不正言不順,定會惹來眾諸侯的非議。”宣王道:“那趙國如何?”鄒忌沉思半晌,言道:“韓趙魏素來是四戰之地,民風強悍,若是與之發生戰爭,恐怕未必能勝。”宣王見鄒忌說魯國和韓趙魏三國均不能攻打,心中有些不滿,冷冷說道:“鄒卿說四國均不能攻打,莫非讓寡人遠隔千裏去攻打秦國去嗎?”鄒忌搖頭說道:“秦國路途遙遠,也不便攻打。”宣王冷笑道:“愛卿說來說去,仍是一個不打。”鄒忌見宣王臉色不悅,心想,大王如今急於要顯示自己的戰功,做臣子的如何能阻擋得了。於是說道:“還有一國。”宣王剛才聽了鄒忌之言,本來已經灰心至極,如今聽說還有一國可以攻打,頓時轉怒為喜。急忙問道:“是誰,快說。”鄒忌脫口說道:“楚。”宣王聽說鄒忌建議自己攻打楚國,頓時大驚失色。像是沒聽清楚一樣,又問了一句:“誰?”鄒忌仍然是淡淡的重複了一句——“楚”。想也難怪,楚國自從立國之初,就民風彪悍,以蠻夷自稱,不與中原各國為伍。周朝分封的八百諸侯,光是楚國就侵吞了一半。就連周朝天子當初被楚人用計沉於江底,中原諸侯也無人敢去聲討。而南方的吳越之國,雖然稱霸一時,最後也都被楚國一一消滅。因此,中原各國諸侯雖然想要稱霸,也是關起門來自打自的,誰也不敢觸楚國的眉頭。如今鄒忌讓自己發兵攻打楚國,宣王大驚失色自然也在情理之中。鄒忌仍然是一副淡定平緩的表情,麵色不動的說道:“大王,如今楚王沉溺後宮,整日與寵臣後妃宴飲歡樂,多年不理朝中政事,國家朝政混亂,又無強人能夠重整朝綱,百姓苛捐重稅,怨聲載道。大王若是想要樹立赫赫戰功,楚國就是再好不過了選擇了。”宣王聽了鄒忌這番言論,雖然覺得他說的也頗有道理,但是始終有所顧忌。說起話來也吞吞吐吐起來,絲毫沒有了當初的豪情。“這、這,寡人得,得好好,好好想想……”。鄒忌見宣王遲疑不決,料想宣王應該著實被他這個建議給嚇著了。但是在鄒忌看來,國家不戰則已,若是真要發動戰爭,如今楚國恐怕也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隻是宣王誌大才疏,是否能夠看到楚國如今有可攻之處,進而破除心中對楚軍的恐懼,自己也毫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