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秀才大名天下知(1 / 2)

你是——?

我就是當年受您恩惠的那個燒窯娃。

中年人盯著杜銘川的臉仔細看了半天,才哦了一聲,恍然道:你就是杜家那個娃娃?這一晃十餘年過去了,你都長這麼大了。說著延手相請:來,裏邊坐。

杜銘川跟著他穿過門簾花廊,進了裏屋。裏麵是三間相連的房間,中間看起來像會客室,左右兩邊則放滿了古玩字畫。兩個小姑娘正在右邊的房間裏擦拭東西,見他們進來慌忙過來燒水沏茶,口裏說著:張叔回來啦。

二人落座,杜銘川問:還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中年人道:我姓張,張有財,人生得土,所以名字也土。說著便嗬嗬笑起來,又問道:小杜你如今在做什麼?還在燒瓷器嗎?

不燒了,龍窯已毀,我現在也做點小生意。杜銘川隨口答道。

張有財說:做古玩生意吧,難怪會在這裏遇到。唉呀,我這十年也沒去過七星鎮,沒想到當年的龍窯已經毀了。

張叔,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到今天才有機會當麵請教。杜銘川試探著說了一句,恰見小姑娘端著茶過來,就停了口。

你是想問當初那二十萬的事情吧。張有財微微笑著,接過茶杯,示意小姑娘退出去,接著說:你那批瓶子也不是我收的,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於是誰,你還是不要多問,我曾答應過那人,不把他的身份告訴你母子二人,雖然時隔十年,我也不能食言呐。

杜銘川見張有財說得堅決,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問那人是誰,隻是我明知那批瓶子不值這個價,平白受了這樣的大恩惠,心中委實難受,還請張叔替我道聲謝。說著從兜裏掏出一本支票本。拿筆填了數字。遞給張有財,這兩百萬請替我轉交,就說當年之恩無以為報。當年的二十萬也非今日兩百萬所能比,僅是我的一點心意。

他的資金大部給了丁少安,要經營天韻樓本來就緊張,隨手拿出兩百萬當然不容易。但他這麼做自有道理,當年的二十萬雖不說是救命錢那麼誇張,但確實給他和母親之後的生活提供了基本的保障,否則日子絕不至於過得如此順利,所以給那人兩百萬也不算多。更重要的是,張有財不肯說出那人是誰。杜銘川心裏就更不踏實,對方是敵是友終須弄明白。按說當時的做法,如果是那個太監王爺一夥的應該不至於,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父親的故交,但又何至於如此躲躲藏藏呢?他拿出兩百萬一半是想還了這份恩情,另一半也是想借機查出此人是誰。張有財嘴上不說。去送錢總要和那人見麵,以杜銘川現在的靈覺,跟蹤一個人輕而易舉。

張有財看著支票連連搖頭:隨手就是兩百萬,看來你做的也不是小生意了。但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那人不會收。我也不會去送。我實話告訴你,錢對那人來說多少都不算多,你的心意嘛,以後有機會你再自己向他表白吧,我也未必能見著他的人。

張有財的話讓杜銘川聽得泄氣,就像自己出了一招連環鴛鴦腿,本以為對手即使能躲過前招也躲不過後招,沒想到對手根本不接招,直接溜了。他無奈收回支票,苦無良策之下,隻得和張有財閑聊起來。這一聊不意發現對手是真正的古玩行家,知識淵博,瓷器玉器字畫雜項無所不曉。杜銘川自然虛心請教,以晚輩自居,張有財倒也是有問必答,還不時帶著杜銘川在左右兩廂邊轉悠,指著屋裏真真假假的東西作例講解。其實張有財心中也頗為驚訝於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常能語出驚人,發人所未發,提出一些從前連他也未曾想到或存疑之問題。他哪裏知道杜銘川有靈覺在身,能見常人所未見呢。

張叔,我這兒有個東西,您幫忙掌掌眼。杜銘川掏出銅鏡恭敬地遞過去問。

嗯?張有財接過銅鏡看了看,葡萄架四神獸,少見,少見!黑漆背倒是真的,是件開門貨。什麼來路?

杜銘川嘿嘿一笑,說:地攤上撿來的,沒花錢。

張有財掂著銅鏡道:你小子眼力不錯,手氣也不錯。不過這東西怎麼看怎麼怪,我敢斷真,不代表行裏頭沒異議,按這漆麵和紋飾,要是上拍賣會,價錢不好說,沒見過重樣的,拍個上百萬也不一定。要是在行裏交易,敢出個十萬就算是高價兒了。你要是想出手,我倒是可以接,你說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