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銘川和蘭劍乘著夜sè,疾步行走在山中小路。蘭劍突然定住身形,冷冷地問道:“為什麼攔我?”
麵對蘭劍的質問,杜銘川隻好停下腳步,想了想問道:“你的刀法比不比得上你阿爸?”
蘭劍搖搖頭,說:“比不上。”
杜銘川抬頭望著樹梢頭的月sè,道:“你阿爸那麼厲害,和那人鬥了二十年,也沒能把人家怎麼樣,最後還被下蠱害死了。你阿爸走了快兩年了,那人的傷應該早就好了。他不離開山洞,估計是一直在養蠱。你剛才要是衝進去,能討得了好?何況就算進去把人殺了,也隻不過替你阿爸報了仇,你阿媽的冤屈卻還是洗不掉,村裏人不見得會相信我們說的話,zhèngfǔ更不會相信。要是你去坐了牢,你阿媽和阿姐怎麼辦?”
蘭劍麵無表情,但眼中卻露出了明顯的恨意,咬著牙說:“我知道了。”
杜銘川知道這孩子看起來孤僻冷傲,卻並不是那種偏執頑固的人。和蘭珠的單純質樸不同,蘭劍有著少年人少有的老成和冷靜,很少說話心裏卻跟明鏡似的,隻是藏在深處不願顯露出來。杜銘川在發現一些事情的痕跡後,願意帶著蘭劍而不是蘭珠去追查,除了那一手好刀法之外,更重要的是蘭劍身上有著大概是源自他父親遺傳的‘每遇大事有靜氣’的品質。方才在山洞口突然知道殺父仇人時,換誰也免不了有衝進去的衝動,以他的身手,真要不顧一切失去理智,杜銘川根本拉不住他。
看蘭劍已經平靜下來,杜銘川道:“你放心,惡人總會受到懲罰的。我現在要去找九公商量下一步怎麼做,你先回去保護好你阿媽和阿姐。今天的事情先不要跟你阿姐說。”
寒石寨的樓群有不少已經坍塌,在夜裏看起來更顯得荒涼。九公聽完杜銘川的講述後,一言不發地走到屋子外麵的大條石上坐下來,點上煙杆子,一邊吧嗒吧嗒抽著,一邊看著低壓壓的天空密麻麻的星點。
直到煙鍋裏抽得冒不出半點火星子,老人把煙鍋轉個麵朝下,放在手上拍了拍,說:“你娃叫我一聲師父,怕不得叫那人一聲師叔哩。”
杜銘川聽了一驚,眼前快速閃過一幅幅景象,將一條條線索連起來,終究還是有些淩亂。他心裏有著這樣那樣的疑問,卻不知道先問哪一個,隻含糊的應了聲:“師叔?”
九公點點頭說:“我們師門最重要的傳承就是蠱靈石,所以一直是一脈單傳。我很小就跟著師父,後來師父又在路邊撿了個娃回來。師父給我們取名蒼鶴烏龍,蒼鶴就是我,烏龍就是你師叔。烏龍雖然入門比我晚,但聰明伶俐,深得師父寵愛。可他心眼小又好鬥,一個人跑到苗家寨子裏去鬥蠱,得罪了人,被幾個苗疆的大蠱師追上門責問。師父一氣之下把他趕了出去,自己也病倒了。我知道師父一直惦念烏龍,隻要他回來認個錯就會原諒他。可直到師父臨終,烏龍也沒來看一眼。”
“師父死後不久,烏龍跑回來要我把蠱靈石給他。我氣不過他的無情,不願給,他便恨上了我。仗著蠱靈石在身,我倒也不怕他用什麼邪蠱來對付我。沒想到他卻不知從哪裏學會了冰蠶蠱,趁我離寨子替人看病,就給全寨的人下了蠱。等我回來的時候,寨子裏已經死了好幾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