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究竟是誰(1 / 2)

十三歲燒龍窯,還燒出了品相上佳的玉壺hūn,這事兒成了七星鎮上街談巷議的熱門話題,就連外地來采購瓷器的客商也都有所耳聞。

沒過幾天,杜家就來了一位申州客人。這人穿一身筆挺的西裝,黑sè皮鞋蒙了不少鄉間土路上沾惹的灰塵,手裏提一隻帶鎖的小皮箱,三七開的分頭梳得整整齊齊,微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用帶著申州口音的普通話一路詢問著杜家的地址。

杜銘川燒瓷器隻不過是為了保住父親留下的龍窯,壓根兒就沒想過他燒的東西還能賣錢。沒想到那位申州客人一進門就開門見山說要買他燒的玉壺hūn,說話的語氣恭敬客氣,就好像對著誰家的大少爺一樣。

對於自己能掙錢了的事情,杜銘川心裏挺高興,那意味著他可以真正承擔起一個家的責任了。第一次燒東西自然不知道賣什麼價,他就把燒成的三十六隻玉壺hūn瓶子全部拉出來給申州客人看,心裏指望著對方能給個千兒八百的,那就可以把燒壞的虧空都補回來了。

沒想到申州客人看了幾眼後就把手裏的箱子打開,一遝一遝地數著錢,最後數了二十遝出來,問二十萬夠不夠。杜銘川和母親以及來看熱鬧的鄰居全都瞠目結舌,在七星鎮發展瓷器的這幾年裏,大概除了金學農的廠子,誰家也沒一次賣過這麼多錢。銘川媽連忙擺手說這些東西不用這麼多錢,好說歹說,申州客人硬是把二十萬留下,臨走還留了話,說以後有貨他還來買。

三十六個玉壺hūn賣了二十萬,這消息傳得比風吹得都快,一下子讓整個七星鎮都炸了鍋。按照當時市麵上的價格,這種品相的玉壺hūn瓶子頂了天賣到五十塊錢一個,可現在卻賣出了一百倍的價格。杜家龍窯的裝窯量很大,滿窯裝的話,這種大小的瓶子能裝六百多個,勤快點一年燒上個四五窯,就算除掉廢品率,隻燒出兩千來個瓶子,那可就是一千萬呐!一年淨掙一千萬,這可是連金學農都做不到的事兒!要照這樣下去,再過個兩三年,金家這七星鎮首富的位置非得讓出來不可。

“yīn謀,一定是yīn謀!”金學農氣得摔爛了手裏的茶杯,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梳得整整齊齊的大背頭分了叉,成了個漢jiān頭。

金海山在一旁勸道:“不就是二十萬嘛!您至於生這麼大氣?”

“你懂個屁!”金學農大聲叫著,“杜青鬆在的時候也沒燒出過這麼貴的東西來,老子死了,兒子反倒比老子還出息了?申州來的客商哪個咱沒見過?怎麼突然就冒出這麼個不著調的?二十萬不是錢?二十萬在七星鎮能買兩棟小樓了!”

“您的意思是……這都是在演戲?”金海山似乎明白過來,卻又有些想不通,“可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杜家也沒這麼多錢演這麼貴的戲吧?”

金學農指著金海山的腦袋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叫你平時少玩女人你不聽,你那腦袋裏除了女人還能裝點啥?杜家沒錢,那孫家還沒錢?你以為憑他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娃娃,真能從龍窯裏燒出好貨sè來?我說姓孫的搞什麼名堂,讓個孩子去燒窯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哦——”金海山恍然大悟,挑起大拇指誇讚道:“還是廠長你厲害,一眼就看穿了孫天壽的把戲。嘖嘖!這姓孫的果然有一套,杜家娘兒倆對她感恩戴德,龍窯就和歸了他孫家沒什麼區別,現在又把價錢炒了上去,以後他利用杜家龍窯燒出來孫家的仿古瓷,那價格就能賣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