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降大任(2 / 2)

杜銘川連忙站起來一一鞠躬作禮,又舉杯敬酒表示感謝。別人他不知道,這孫建業可是有名的製瓷好手,做出來的仿古瓷能以假亂真,在這行裏,隻怕除了孫天壽,誰也請他不動。

一群人笑嗬嗬地喝了銘川敬來的酒,也不擺老師傅的譜兒,都對這個十三歲的孩子充滿了好奇。其中一人更是開起了玩笑:“我說娃娃,喝完這頓酒,你就是我們的老板啦,以後可得多照顧咱老夥計啊!”

杜銘川被臊了個大紅臉,嘿嘿憨笑了幾聲,忙不迭地又給師傅們敬酒,孫校長卻又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兩天,泥廠的廠長便如約將泥料送了過來,自此幾個師傅就在孫建業的帶領下,幫著杜銘川拉坯修坯,忙得不亦樂乎。而杜銘川除了調試釉料,便是上山砍柴。這龍窯一燒就是七天七夜,沒有足夠的鬆枝柴禾是不成的。

此後的每一天,人們幾乎都能看到這個少年,頂著炎炎烈rì,跋涉在沒有路的老林子裏。他那白淨的皮膚漸漸被曬成了古銅sè,身上的衣衫常常被荊棘刮刺得破爛不堪,每當夕陽西下,便見他將一捆捆幹柴從山林間背出,整整齊齊疊置在龍窯邊上。第二天一早又一捆捆搬下來,在空地上晾曬。

孫建業早得到孫天壽的提醒,除了幫著拉坯修坯及最後燒窯時的必要工作,其餘事務,全憑杜家孩子自己想辦法。因此,盡管孫建業和那些工人們不忍心看這孩子孤苦,卻也隻能袖手旁觀。

白天累得夠嗆,到了晚上本該好好休息,卻不想孫校長早做了安排,每rì夜間就派人來給他補習功課,不是學校老師就是哪個同學,隔三岔五他還親自跑一趟,出些難題考考杜銘川。到後來,連常來給銘川補習的孫娜都看不過去了,開始抱怨孫校長過於苛刻。

銘川媽雖然一言不發,隻用心照顧好孩子的起居飲食,但臉上卻早已表露出憂慮之sè。杜銘川總是笑著對母親和孫娜說:“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誌,這是孫校長的一片苦心呢。我撐得住,你們別擔心。”

窯邊的柴禾堆越來越高,作坊裏的瓷坯越來越多,現在是萬事俱備,就連東風也不欠,隻差杜銘川一聲令下,就可以裝窯點火了。

杜銘川翻開一本老黃曆,按著父親教過的方法,在黃曆上搜尋合適的rì子,又通過孫校長查問了近期的天氣情況,才用鉛筆在黃曆上的某個rì子處劃下了一個大大的圈兒。

這一rì正是豔陽高照,晴空朗朗,杜家瓷坊外麵聚滿了人,從作坊門口一直到山坡上,就像是趕廟會一般熱鬧。

杜銘川則一臉凝重,儼然如臨軍之將,指揮著工人們將施好了釉水並晾幹的瓷坯裝進密封的匣缽,再將匣缽一批批拉進窯內,放到相應的位置。他又親自走進窯裏,仔細觀察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問題,才關閉了窯門。

龍窯的龍頭不在坡上,而是在窯底,窯門關閉後,就隻剩下點火處恰似張開的龍嘴。窯身兩側的六十四個火眼外已經堆滿了鬆枝柴禾,四個工人及來幫忙的鄉民各就各位,隻等手舉火把的杜銘川將龍窯點著,就要往火眼裏輪番投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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