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吹簫人(1 / 2)

金學農進杜家的門,恰巧遇見了孫天壽,所以寒暄了半天都沒說出買窯的事。他是個jīng明人,心裏很清楚,杜家的龍窯假如真要易主,也輪不到他金學農。孫天壽除了教書育人,也是本地出了名的仿古瓷大家,家裏的子侄都從事這一行,最適合買下這口龍窯。而孫天壽今天來卻是為了和銘川媽談談讓杜銘川繼續上學的事,孩子父親死了,可學總得繼續上,總呆在家裏不是個事兒。倆人都是七星鎮地麵兒上有頭有臉的人,一見麵自然成了各自族人的代表,說起話來反倒顧忌頗多,互相猜測著對方的來意,卻誰也不願說破。

但杜銘川這一句話,讓孫天壽如醍醐灌頂,心說好聰明的孩子,我早就該想到金學農是為了這口窯來的。而金學農則大吃一驚,瞪了金海山一眼,以為他事先透露了風聲,才引來了孫天壽這個老對手。金海山連忙搖頭示意與自己無關,一臉委屈樣。

金學農見事已如此,不如幹脆說破,就對銘川媽說:“嫂子,孩子打架,一時說些氣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今天來確實想和你們談談龍窯的事兒,杜老弟不在了,你們留著這口窯也沒什麼用,所以我的意思……”他看著孫天壽停了停,才繼續說:“你們不如開個價,誰受得起,就把窯讓給誰算了。”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就是讓銘川媽開個隻有金學農買得起的高價,事情就算完了,對雙方都有好處。

沒想到銘川媽卻說:“銘川雖然隻有十三歲,可青鬆走了以後,他就是杜家唯一的男人了,他說的話就代表我的意思。”說完就端著臉盆進裏屋去了。

金學農碰了個軟釘子,也無可奈何,隻能大聲道:“嫂子是誤會我一片好心了,算啦,今天大家都在氣頭上,咱就不提這事兒,我改rì再來。”說罷跟孫校長道了個別,便帶著金虎往外走。金海山忍不住看向李翠兒,見李翠兒與他怒目相向,隻好跺跺腳,跟著金學農出門而去。

等一行人走遠,孫天壽有些好奇地問杜銘川:“你怎麼知道金學農來是要買你家的龍窯?”

“猜的。”杜銘川隨口答道。

孫天壽卻仿佛來了興致,問:“哦?那你到說說看,金學農辦了那麼大的工廠,rì進鬥金,為啥還要買你們這口窯?”

杜銘川隱約記得金海山好像提過金學農是看上了這口窯的風水,但他總不好把偷聽金海山和翠兒嬸偷情的事說出來,隻好硬著頭皮說:“大概是看上龍窯的風水了,他們有錢人就信這個。”

這時候銘川媽從裏屋出來,冷冷地問:“孫校長莫非也是為了買龍窯的事來的?”

孫天壽一聽她誤會了,也不生氣,哈哈一笑,說:“弟妹呀,你們家這口窯,我就算有心要,隻怕也無福消受,我是來跟你說銘川上學的事。”隨後便語重心長地開導她,銘川是個好孩子,作為學校裏的尖子生,應該讓孩子繼續上學,並告訴她如果有什麼困難盡管提出來,學校一定想辦法幫他們解決。

銘川媽見孫天壽坦蕩,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忙倒茶賠禮,答應讓杜銘川過幾天就回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