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有幹燥的風，吹得人也口幹。
諸雷舔舔裂開的嘴唇，手中的槍沒有放下。沈書夢從懷裏掏出一根煙，不去看諸雷猶豫的眼神，一個人坐到天台邊。
“我們兩個隻能活一個。”這是諸雷說的。
沈書夢呼出一口瑣碎的煙，煙霧被天台的大風一吹就散了。
“我們兩個什麼時候走到了這一步。”
諸雷搖頭說：“也許剛才，也許是很久以前。”
“老二，你跟我這麼多年，你應該明白我一直想要的是什麼。你現在可以殺了我。”沈書夢回過頭看他，眼神堅毅：“可是你對不對得起以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諸雷眼光渙散，手有些僵硬，僵硬到手指。
“諸雷，我一直不明白，要錢我可以給你錢，要權我可以給你權，要女人我更可以給你女人，你為什麼就要背叛我。”後麵一聲像悶雷，打在諸雷心上。
為什麼，為什麼背叛他？到現在他求的隻是一個答案。
諸雷笑得很無奈：“大哥。”
“你不要叫我大哥，你現在再叫我大哥我會不舒服。”沈書夢一臉不悅，神態平常。
“沈書夢。”諸雷咬牙說：“兩年前你告訴我，人要活著，就該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就是殺我？”
“我想做的事就是坐你的位置。”
“難道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坐我的位置？”
諸雷搖頭說：“就算是你死了也輪不到我坐你的位，但是你不死我一天都不能想這個位置。我這刻走下去，可能不到晚上就被人幹掉。”
“那你為什麼還要殺我。”
“這把槍舉起來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殺了你，燕老爺子可以保我。”
原來是他，燕老爺子。
也許也隻有他了。沈書夢覺得自己有些淒涼，這種淒涼先是因為被多年的兄弟背叛，再來就是麵對要殺他的人——燕老爺子。
諸雷繼續說：“燕老爺子保我不死，他可以說我和你在一起，被青幫的人埋伏，你死了，我受傷。也可以說你要殺我，我不過自衛。”
“他可以辦到，他說什麼一直就是什麼。”沈書夢相信諸雷的話。
“你一定不明白燕老爺子為什麼要殺你。沈書夢，你有沒有聽過功高蓋主，你沈書夢這麼聰明，架橋修路第一功，打了一輩子，拚了一輩子，你名氣這麼大，再過幾年還有誰能製你。不趁著現在把你幹掉，難道過幾年讓你去幹掉他。”
“他就那麼怕我把他幹掉？”
“人老了，總是想活得更踏實，誰讓你驚擾了他的夢。”
“諸雷。”沈書夢打斷他的話：“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我嘣了，還和我說這麼多廢話。”
“沈書夢，你終究是我大哥，關二哥前滴過血拜過門。我這槍一開，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你沈書夢。我雖要殺你，我也敬你，沒有你就沒有我諸雷今天。以後的日子想起你我會寂寞，也會難過。可是沈書夢，這個世界就這樣，我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要付出，我現在付出了，我付出了我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