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附和的人越來越多,他骨子裏猛士的熱血被激發起來,這些年來被那些文官壓抑那麼久,終於能在今天爆發一下。
而解國人坐著的寥寥幾人,卻一下子成了滿殿的眾矢之的。
山狼在拓跋熊的默許下,站了起來,直直地朝著西邊席位走來,而解長安坐在最前麵巋然不動。
山狼隻是掃了一眼就排出了他,往後是薄列英和另一位大將,也過於魁梧,自然不像是襲擊他的身材矮小的人。
山狼又往後移了一步,在解國隨行而來的兩位史官身上左右打量,陷入了思量,這兩個人都矮小瘦弱,倒是很像。
拓跋熊和少年,包括日照國的那些臣子,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皺起眉來,甚至幾個人已經摩拳擦掌,隨時來拚命一樣。
虞淑雲手心裏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她的計劃雖然天衣無縫,但是沒想到傷的人是日照國太子的貼身侍衛,沒想到太子正得盛寵,沒想到太子又那麼護他的侍衛。
這樣一來事情就麻煩了。
虞淑雲咬著下唇,視線瞥到拓跋熊逐漸握緊的拳頭,心裏緊張萬分,若是山狼認錯了人,前麵的兩位史官之一,可能就要替她頂罪了。
希望他認錯人吧。
見山狼的視線停留在那兩人身上良久,拓跋熊的心裏已有了判斷,正準備一錘定音的時候,山狼突然開口,“不是他們,他們太老了,傷我的人是個少年。”
說著,他又往前移了一步,隨即一大片陰影投下,該來的,終於來了。
“你抬起頭來。”山狼啟唇。
她快把嘴唇咬得出血,該死的,解長安這個人這麼狂傲,怎麼這個時候不吱聲了,他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眼睜睜看著她被揪出來,被扔去喂狼,或者身份暴露。
隨便哪一條,她都下場不好。
“你快把頭抬起來。”
她坐在末尾的位置,山狼寬闊的身軀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幾乎將她與外界隔絕起來,令她不知其他人是什麼表情。
見他如何都不抬頭,山狼突然彎腰握住了她的肩膀,用力一捏。
力道之大,虞淑雲似乎聽到了骨裂的聲音,一瞬間痛的整個人抽了起來,也終於被迫縮著脖子抬起頭來,盡管一張臉因為痛而漲紅,眼眶也情不自禁一片血紅,但咬著牙忍住沒喊出來,眼神狠狠地迎上山狼慢慢錯愕的圓目,一副縱然你殺了我,我也不叫一聲的堅持。
這個被他捏碎了骨頭,明明有淚卻堅持不流下來的人,正是下午那個囂張跋扈、揚言要鑽狗洞的將士。
明明在剛才還憎惡萬分,可是看到她堅毅的眼神之時,陡然心顫。
這樣視死如歸的眼神,是勇士們最為敬畏的。
猶疑歸猶疑,但就在他要將虞淑雲提出來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吵鬧。
“怎麼回事?”所有人的視線都從她這裏轉移到外麵,拓跋熊也忍不住低喝道。
“陛下,有個人說是得了傳話,非要闖進來。”他正說著,果真有個人悠悠走來,與太子的一路無人敢阻攔急忙衝進來不同,那人縱然在十幾個侍衛的阻撓之下,依然坦然無恙地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