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桌上的四份訣語,曾有數次與他有關。盡方林裏的人生第一卦,九歲生日時占的“重逢”之卦,凇子林之劫,“潔霜”的“緣起未識,緣來初識”,還有他以冰晶項鏈求卦的“此生之願”。
我眼神掠過雪狼,示意要他在我卦象完成後立即再封我靈力。他唇角微彎,明白我的意思。
我與他,如今已經幾乎不用使用心念或語言去交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我即彼,爾即此。此即我,彼即爾。我突然有點明白外公對外婆說的那八個字“優曇勝此,花自在彼”。優曇花,傳聞中千年一現之花。關於優曇花,還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中,花千年一現,隻為那一人。而那人在千年中輪回,也是為了等到花開的那一生,在花開那一刹,與花相會。人與花的戀情,在互相等待。一個隻千年一現,一個卻要輪回千年,等待千年。外公的意思,其實是說他們,無論分開多長時間,無論哪個是千年一現的花還是千年等待的人,他們,都是愛著彼此的,對不對呢?
原來,有這樣的愛情存在……
心念一轉之中,關於父母親的卦象,卻穩穩地占成了:“世之傳承,遠而難回。澤之故地,安得安寧。竹韻悠悠,心之歸處。園若有情,即是吾鄉。”
因瀲漱域王曾助我解過父母在狼域狺吟城之卦,知道父母之卦異於平常之卦,而如今這一卦完成之後,我發現了卦象中的每句首字也藏著深意:“世澤竹園!”父母親竟然此刻身在的水域汕捷灣的竹園!而且,他們與水域王室世澤家族有關!
因為驚訝卦象內容,收卦就遲了一點點。
這一點點時間的遲疑,被深湡所利用。它在我收卦的那一刹,奪取了靈力控製權,從我的手中,奪去冰璿梳,引出冰璿梳的靈力,向著第二道門彈去。
那道靈力在門上刻著的陣法圖上,彎繞成一道訣語。
雪狼於我收卦時立即鎖了我周身的靈力。隻是,他不知道,因我的遲疑,遲了一點點。
第二道門,陣法如機簧絞動。
陣芒閃現時,每一條陣芒都如噬血的觸角,從當中的狼圖騰之中彈出,劃過我和雪狼的手。我們猝不及防,都被那陣法取了血。碧光動,狂風起,狼靈如洶湧的浪濤,將門衝開,從門內湧出。
四域封印陣法之力,在狼靈衝出來的時候,再次緊緊絞動,如天神之繩,再次將那狼靈壓了下去。然而,雪域的那一塊陣法之芒,因沒有我再以血塗滿重新封印而顯得有些暗淡。
深湡欲衝出我的額時,被那四域陣法再次鎮壓了一回,跌回火羽花的位置。而我,也因這個陣法的壓力,腦中如被套了緊箍圈,痛得忍不住呻吟出聲。
雪狼將我抱著退了幾步,再次執簫抵唇,吹起簫曲。
雪狼所計劃的開啟狼神穴的程序被深湡打亂,簫曲起時,狼靈再次從陣法猛衝而出。這時,雪域封印之陣的陣芒被衝散,隨之,因顛倒了封印順序的玄域之陣也失去封印效力。雪狼原來布於陣中用以限製狼神之力的另一個血陣也似乎無法發揮最佳的效果。
我忍受著頭痛,站直了身子,咬破舌尖,橫笛於唇,以心血之力吹出合奏。不能動用身上的任何靈力,因為靈力必須鎖住,深湡才無法借我的靈力與雪狼對抗,順利回歸狼神本尊。我隻有運用心頭血之力。心頭血的靈力,是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不能操控的。然而,用心頭血發出靈力卻有非常大的禁忌,一生之中隻能用一次,而且,用過之後,將失丹田靈海一半的存儲空間,靈力修為降低好幾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