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眼中漾滿幸福的微笑，“凝瑩，你舍不得我。”
知我者，唯雪狼。
我舍不得殺他。即使心中有多少個聲音在叫囂殺了他殺了他……即使要抵抗心中的那些聲音，心脈似乎就要被扯斷的感覺……
心脈被扯斷的話，會死吧……
我閉了眼，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若死了，就死在他懷中吧……
雪狼重又解開了他自身的靈力。有一絲靈力，從他的左臂凝起。
那靈力，很熟悉。我腦中又清醒過來。
忘川之羽？
我閃電般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仰起頭看著他，“你要對我用‘忘川之羽’嗎？你能消除我多久的記憶？你可知道，我並不是今天才發現你是雪狼的？我很早就知道潔霜其實是雪狼你了！”
雪狼渾身一震，不能置信地看著我。
我握住他的手時，他的靈力溢了一些出來。我的腦中終於完全清醒！
雪狼的脈息與我的手相連，亦發現了我的情況。他立即用了六成的靈力反握我的手，靈力向我心脈擊去！
心脈上的弦，“嘣”的一聲，全斷了！
不過，不是我的心脈斷了，而是不知不覺被種入心脈的控魂之術的傀儡線斷了。
雪狼一招就解了控製我的傀儡術，我們身側的結界裏，破了一個洞，一個人，捂著胸口，嘴角溢出一絲血絲，神情古怪地看著我們。
柳沼！
雪狼扶著我，站了起來。
柳沼嘴角一牽，血液又溢出不少，他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有趣，第二次，殺不成。易魂的人心甘情願不殺那人是情有可原，可愛上被易魂的人，也會這麼堅定？”
他說的是涼嫵和洛寒？他對涼嫵使術想殺洛寒卻殺不成？
雪狼冷冷說：“你是誰？”
“你是誰？哈哈哈哈！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究竟是誰呢？害得我們白白跟錯了九年的主子。我們的主子應該是涵漠，可你，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寧穀雖然有我們的隱衛，但是我們可沒聽過太子妃去過寧穀。當年憑浚源一麵之辭，竟死心塌地跟著你整整九年。”柳沼上前走了一步，似不怕死，或似在求死。
“浚源是王族裏最優秀的人，若不是當年被派冰域，他也許會被選為王子。我爺爺也一直信任他，他的話，你們怎麼能說是一麵之辭？何況，我在玄域的千結夢裏見過我的母親。千結夢有招魂之術，雖然我從出生起，就未曾見過她，但千結夢很真實，我母親的魂魄來看過我，我就是湛池的嫡親孫子，你們的主子。”雪狼說。
浚源……冰域……寧穀？
我心中一動，浚源是我的外公，他去過寧穀？……雪狼，小時候亦是住在寧穀，他認識我外公？
“你說你夢過王子妃？但是今年三月十三日王子妃仙去時，還是我親手料理的後事。你不知道吧？我見過王子妃了。不僅是我，我們在狺吟城的隱衛，當時都在場。當時，王子妃重傷，她將狼主玉璽交付於我，交待我去救涵漠。我問她，涵漠是誰，她說，涵漠就是潦泗狼主身邊的阿漠，他就是湛池狼主的嫡親孫子，她的兒子。王子妃說完就仙去了。你說，一位母親，會認錯自己的兒子嗎？狼主玉璽，你有嗎？”
“三月十三日！”雪狼身體一震，黛綠的狼靈在眸中狂卷，“母親她……是那一天仙去的？”
三月十三日，玄域之行，雪狼被汧顏引入千結夢境的夢中夢。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了他的母親。那一天，竟是他母親仙去的日子……他母親，為什麼要對隱衛說阿漠才是她的兒子？
“你不配稱王子妃為母親！”柳沼呸出一口血，“我們怕王子妃認錯了人，真的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去查阿漠。事實證明，阿漠從小到大，一直和王子妃在一起。後來我們試著向你說阿漠時，你不是說這也是你的棋子之一嗎？可你為什麼想殺幫你殺沐堯的阿漠？原來，你是怕真正的主子歸來，揭穿你的假把戲？我們隱衛，這些年來為你做的犧牲還不夠多麼？你為什麼殺師彙？為什麼不報繼泓他們的仇？為什麼踏入冰域，卻解除了寧穀的據點？你做了這麼多，卻沒有殺潦泗，奪狼主位，反而與涼嫵不清不楚，又與狼魂寄身者這般親密。真有趣。可憐我，身為控魂師，卻瞎了眼。我對不起主子。你要殺便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