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這麼做的。”潔霜看著我,目光中泛出痛色。
“他讓你殺他?雪域未封印,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幫輕淵做完這一件事。現在這件事未完成,他會求你殺他?”我搖頭,“你怎麼,對我撒謊?”
“凝瑩,我沒有撒謊。汧顏中了控魂術,墜入惡夢。他雖然用自身的靈力暫時控製控魂術,但體內有惡夢的夢緣,若非用安魂曲結束他的生命,無論生或死,他都會永墜惡夢。我破此陣時,他已受了重傷,奄奄一息。他讓我吹此曲,幫他解脫。”潔霜抿起嘴角,非常認真地解釋。
突然,我覺得心裏似乎一窒,腦中一片混亂。
我暗暗調息,卻發現體內靈力氣息皆無異。我搖搖頭,讓自己混亂的頭腦清醒一下。潔霜的解釋,好像很合理。可是,有什麼地方,又似乎不合理……
我一手握著雪中晶,一手握著水魄。
水魄!我找到汧顏時,若立即以水魄救他,他定可恢複體內靈力,就算是體內有惡夢,被水魄恢複的靈力應該也可以控製控魂術一段時間了,這時間,也就足夠封印雪域之印!但是,潔霜阻止了。
潔霜還是想殺汧顏!潔霜還是想阻止雪域封印!
我看著他,“你為什麼,要阻止雪域封印?你有什麼瞞著我?”
潔霜目光掠過一絲驚惶,卻握住我的手,“我怎麼會阻止雪域封印呢?汧顏應該已經安排好輕淵的弟子接任守印長老之職。何況,啟印之鑰就在你的手上,而輕淵已經教過我們如何封印,現在,我們就在這個入口之處,隻要我們走進去,按之前學到的,進行啟印與封印,也是可行的。”
我想了一下。確實如此,就如冰域和水域的封印,封印時,守印長老在不在都是沒有關係的,他們隻是在封印之後驗收成果,然後繼續守印之職就可以,就算沒有汧顏,雪域封印也是可以進行的。
然而,心中又一是窒。似乎有什麼聲音在提醒我,不要再被騙了。
我覺得腦中又一片混亂,迷迷糊糊地想,被騙?是啊,潔霜他就是不願讓汧顏參與雪域封印。汧顏曾經說過,死前會恢複被“忘川之羽”消除的記憶,那麼,汧顏恢複記憶了嗎?他記起潔霜的夢了嗎?汧顏的記憶究竟是被誰消除的?他最後看我的目光裏為什麼也沒有求生之欲?
這些事情,潔霜一定知道原因,卻不告訴我。
我搖著頭,覺得心裏亂糟糟的,很難過。
“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我覺得有些話,似乎此時不吐不快,於是說了下去,“之前三個封印之地,你都有事情瞞我。冰域蜃冰峰,最後的簫曲;水域麗江之畔,你鎖過我的靈力;玄域千結夢境,你又吹奏狼域之曲。它醒了,你當作不知,它睡了,你卻殺了汧顏。雪域天池,你將如何做?引著我,向哪裏去?你不是潔霜?你是雪狼,你為什麼要扮作他?中易魂術的人,會很痛苦對不對?你為什麼要變成他?”
我越說覺得越難過,我哭著跪在地上,顫抖著去抱住潔霜的腳。在此刻,心快要窒息的感覺。似乎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感到深深的愧疚,無法不想到給過我溫暖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他曾經受過怎麼樣的痛苦?“易魂”之痛,更甚於“噬骨”之痛!我流著淚,為我的雪狼對他道歉,“潔霜,對不起!潔霜,對不起!……”
潔霜神情震動,他也跪了下來,卻雙手緊緊擁抱住我,嘶啞著聲音說,“凝瑩,凝瑩!你愛的是我,愛的人是我啊!”
我在雪狼的肩上不停地流淚,是的,我愛的人是他,是雪狼!也許初見“潔霜”,我喜歡的人是“潔霜”,然而真正愛上,卻是在發現了他是雪狼時。我愛雪狼,愛得甚至……騙了自己!
腦中似乎恢複了一絲清明,卻沒有細思為何竟在此刻就揭開了雪狼的真正身份。我心中一痛一緊,抱著雪狼,顫抖著問:“你為什麼,要殺潔霜?為什麼,要變成他的模樣?”
“那是……唯一可以接近你,與你同行的辦法。”雪狼緊緊地擁抱住我,怕我離開他的懷抱。
“你為什麼,求瀲漱域王封去潔霜關於凘蝶的記憶?”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發問。然而,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知道答案。或者,我隻是在給自己再找借口,找一個可以繼續和他在一起的借口。
心中如被什麼,扯著心弦。要問,要問,要問……
靈力在體內堅難地想要衝破什麼禁製,然而,脈衝那樣窄,靈力也不甚高,心很倦,很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