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蘇小沫,醒醒啊!

喂,蘇小沫,你這個呆頭!

喂,蘇小沫,明明叫你堅持不住就不要硬撐,你以為你真是阿飄啊,飄著飄著就能到終點了嗎?

喂,蘇小沫,你這個笨蛋,幹嘛什麼事情都自己硬撐著啊!

蘇小沫覺得眼前一個影子在晃動,有點像顧晨澤,卻看不清楚。

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索性不管耳邊那個焦急的聲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吧。

“喂,蘇小沫,紅糖水,喝了。”蘇小沫坐在座位上,顧晨澤用一次性紙杯端著一杯水走過來。

“幹嘛要喝這個啊?”蘇小沫沒有抬頭,繼續算著她的數學題。

“喂,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奇了怪了,身體不是你的嗎?”顧晨澤把水塞到蘇小沫的手裏。

“我是因為不想上課的時候看著你這麼虛弱,看著我的眼睛不舒服才去叫小賣部的阿姨幫忙調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蘇小沫把紙杯放到嘴邊,剛剛好的溫度,很甜,很暖。

身體都沒有了的話,還怎麼革命啊?

看著蘇小沫喝了紅糖水以後,顧晨澤明明欣喜若狂,卻假裝生氣地說道。

謝謝!

蘇小沫在幫顧晨澤修改過的考卷上寫上,伸到後麵,放在顧晨澤的桌子上。

七:那你想知道我的夢想嗎?

陽春三月,適合踏青的季節。

班級組織去清明山踏青,浩浩蕩蕩的隊伍,顧晨澤走在最前麵,父母都是勘探隊員的顧晨澤,用他的話說是有著優良的遺傳基因。

蘇小沫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隊伍的最後,看著他興高采烈的模樣,她卻抬不起興致。

“喂,蘇小沫,我就說了,你這樣再不運動怎麼行?”不知什麼時候,顧晨澤返回來站在蘇小沫的身邊。

要不要我拉你一把啊?

不要,我自己能走。

蘇小沫示威似的加快了速度,快速跟著大部隊的方向走去。

奇怪,怎麼有你這麼強的姑娘呢,我媽說我強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看你是要十八頭牛才拉得動。

顧晨澤看著蘇小沫總是這樣不領情,感慨地跟上。

大家都在空草地上奔跑著,享受這難得的自然與陽光,董仙仙說要去采野花,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蘇小沫坐在草地上,看著山下成堆的房屋和看起來窄小的道路與河流,入了神。

蘇小沫,你還真是奇怪耶,總是能這樣不知不覺就從人群裏消失。

那你還不是一樣。

我怎麼會一樣,我可是熱愛集體的好孩子。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呀?

我還不是怕你失蹤啊,失蹤了還要我去找。

幼稚。

說誰幼稚呢?被稱幼稚的顧晨澤開始抗議了。

當然是你啊,難道還是說我自己呀?蘇小沫看著遠方,無所謂地說道。

蘇小沫!

嗯?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啊?

你的夢想是什麼呀?

我不知道。考大學算不算夢想?

應該算吧。

那你想考哪裏的大學啊?

不知道,應該是有海的地方吧。

為什麼呀?

不知道,就是想。

那,你想知道我的夢想嗎?

是什麼啊?

你問我嘛,你表現得很想知道我的夢想的樣子,這樣我說起來會比較有感覺。

幼稚。

那我不說了。顧晨澤從草地上坐起來。

如果哪一天,你想知道我的夢想的話,記得問我哦,那時候我再告訴你。顧晨澤笑著跑向遠處的人群,跟他們一起玩起遊戲。

蘇小沫看著顧晨澤融在人群裏那麼雀躍的模樣,不禁臉上露出了笑意。

八:你會記得我嗎,在很久很久以後

就像顧晨澤說的,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轉學,所以在第一堂課他說的要與大家一起考大學的願望,在得知他的父母因為勘探隊遷徙而要前往南方海濱城市的時候,又一次落空了。

早自習的時候,顧晨澤依舊用筆頭捅蘇小沫的後背。

可是這一次,沒有一大堆不著邊際的話語,而是遞過來一張紙條:蘇小沫,你會記得我嗎?在很久很久以後。

幹嘛這麼矯情啊,蘇小沫拿著紙條,轉過頭去取笑顧晨澤。

顧晨澤很安靜,這一點都不像他的個性,然後低下頭,在筆記本上塗鴉。

顧晨澤走的那天,剛好是月考,前一天晚上,在石子胡同十五號和十六號巷子口,蘇小沫對顧晨澤說:“明天考試,就不來送你了,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考完試,屬於顧晨澤的座位空著,此後就一直空在了那裏。

蘇小沫以為,顧晨澤走了以後她會很開心,終於可以安靜讀書了,可是卻發現,心裏總是空空的覺得別扭。

蘇小沫一直在想為什麼,過了很久,她終於想明白了。

因為,她還欠一個問題沒有問顧晨澤,就是,他的夢想是什麼。

因為,她還欠顧晨澤一個回答,就是,她會不會記得他,在很久很久以後。

責任編輯/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