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坐著等待消息的他們,一個個眼神焦急的想知道結果,尤其是陳伯伯布滿皺紋的臉上,一對眉毛焦急萬分,飽經風霜的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我,等待著我的嘴唇上下啟動,透露出女兒的病情。
我帶著一臉的佯笑,掩蓋住自己內心的痛苦,盡可能的淡然的描述若溪的病情:“沒多大事兒,醫生說就是有點兒低血壓,不要緊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陳伯伯眉宇之間的焦急萬分這才“煙消雲散”,徐徐的退後幾步,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籲出剛才沉壓在胸腔裏的緊張與焦急。梁小玉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看了良久,我用手悄悄地指了指三位老人,梁小玉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但是她也不由得顯露出無比的擔心與憂慮。
我媽媽站在我的麵前,用責怪著的口吻說:“我不是囑咐你要細心照顧若溪嗎,她自小身子骨就弱,你是怎麼照顧的?若溪為什麼忽然間會昏厥?”
我啞然失聲,不知道怎樣來回答我媽媽這個疑問,把整件事情的因由和盤托出?那本來就是一場誤會,要是我在這種場合說出來,那會越描越黑,到時候就是跳進曲江也說不清楚了。
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梁小玉站出來替我解了圍。“阿姨,你也不能怪小海照顧若溪不周,實在是現在我們周圍的蒼蠅太多了,若溪就是被蒼蠅給盯上,所以才惡心的昏過去。”梁小玉扶著我母親坐在椅子上,然後雙手抱於胸前,兩隻眼睛異樣的看著我,“但是,俗話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是因為那隻蛋有裂紋才招來蒼蠅的,小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梁小玉一句話把我憋得臉紅脖子粗,咽的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哪是在幫我解圍啊,這簡直是在毀我。我母親一臉茫然,完全聽不出梁小玉這段話的弦外之音。話說回來,這梁小玉也真夠狠的,完全繼承了韓音音的衣缽,而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她不僅巧妙地罵了張小曼,而且還順帶著提醒了我,以後不要與張小曼來往。
“這丫頭滿嘴說的這些話,怎麼我一句都聽不懂呢?什麼蒼蠅啊,雞蛋啊之類的?”我母親仍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好像是想從我這裏得到解釋。
我在心裏不停地嘀咕著:老太太,您是聽不懂,您也最好不要聽懂,您要是知道別人罵您兒子是臭雞蛋,還指不定生多大的氣呢。梁小玉可能是覺得把我點撥的差不多了,就像一位戰勝敵人的將軍一樣,趾高氣昂的驕傲的抬起胸脯,衝我飛了兩個眼神。
見好就收也是梁小玉的一貫的作風,見我似有了悔意,連忙鳴金收兵。她轉過身子,俯身在我媽媽的耳邊,用平時說話的聲音說:“阿姨,現在若溪也沒有多大的危險了,剛才醫生不都說了是貧血嘛,您們幾位老人該幹什麼就忙自己的去吧,這兒有我們照顧,您們完全可以放心的。”
我媽媽和我爸爸站起來,對我們說:“既然是這樣,我們也就先走了,我們下了班再過來。”我爸爸拉了拉陳伯伯的衣服,又對陳伯伯說:“老陳,你看你是走呢?還是留在這兒?”
陳伯伯蒼老的臉上閃出一抹微笑,把自己的手覆蓋在我爸爸的手上,說:“你們先走吧!我想等一會兒,陪陪丫頭說說話。”
陳伯伯滿臉的愧疚,這幾年來,自從若溪上了大學以後,他隻顧忙於自己的事業,對女兒的關心少之又少。雖說,我們兩家關係好,但是閨女終究是自家的閨女,自己在這方麵實在為女兒做的太少了。今天,他決定先放下公司裏的一切事務,安安靜靜的陪著女兒,好好地給女兒說說話兒。
我也對他們幾個說:“你們也先回學校吧!我和陳伯伯留下照顧若溪,若溪可能還要在醫院休養幾天,你們幫我和若溪請個假,要是學校有什麼事情你們及時通知我。”
他們一幹人等,都走了,隻留下我和陳伯伯在這裏,我攙扶著陳伯伯進入病房,讓陳伯伯坐在椅子上。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短信鈴聲,我打開一看是小玉發過來的。“你出來一下,我就在這層的樓梯口拐角處等你。”
“陳伯伯你現在這兒陪著若溪,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我在陳伯伯的耳邊,悄悄地說。陳伯伯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到了這一層的樓梯口,看見梁小玉正手背在後麵,低傾著頭,用腳不停地蹭著水泥地麵。
“什麼事兒啊?”我走過去,明知故問般問起梁小玉。我心裏明白,我剛才胡亂編的借口,或許騙的了別人,但是卻騙不了小玉。她洞悉了我的眼神,立刻就覺察出我在說謊。
“你明知故問。我問你,若溪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如果是你說的極其常見的貧血,那麼為什麼醫生在出來的一瞬間眼神極度的嚴峻?”梁小玉抬起頭,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仿佛隻要盯著我的眼睛,就能看出我說的是謊話還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