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片刻,小王、國凡、我,我們三個異口同聲,“會遇到這個時空的我,而且會和他坐到同一個座位上。”
“對了,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你們兩個人相遇會發生什麼事?他消失還是你消失?你曾經在那個時間穿梭時空來到這個時空,那他呢?他一定也會,如此循環下去,你還能回去嗎?”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你隻需要阻止這個時空的你上那班地鐵。如果當年在你的2009年4月21日8點23分沒有上地鐵,也就不會來到這個時空了,所以你一定能回去。”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多年來的死結瞬間解開,我興奮的差點叫喊起來,我的生命真的像是重生一樣的劇烈的燃燒起來。我緊緊的握著陳老師的手久久不肯放,他像他父親一樣又給了我一次生命。原來他們先把信給我,是怕我在這個時空早已成家立業,不打算回去了。他們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我,先探清楚情況才告訴我真相,真是用心良苦啊。但是他們這樣的冒險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兒。
大恩不言謝。我像12年前一樣重新滿懷著希望,隻是這次已經完全擺脫了苦悶,因為隻剩下兩年了,而且還有陳老師、小王和國凡這樣朋友陪伴,我一定能輕鬆過去這兩年。
“今天晚上,我請,大家說去哪?”我堅持要請大家吃飯,大家也為慶祝我,很痛快的答應了。
……
我醉了,真的醉了,就像我和阿笨第一次出去喝酒。當時我們倆一人三瓶啤酒,對酒當歌,沒想到我先醉了,最後阿笨把我扶回家的。那種醉很美,沒有身體上的不適,心情好的不得了,好像沒有任何煩惱。“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不醉人人自醉”,真正讓人醉的不是酒,而是陪你喝酒的人。但是一生中又有幾次能真正這樣醉呢?我活的這三十多年裏,這樣的醉太少了,手指頭就可以掰出來。通常我們都是為了應酬去喝酒,嘴上說著違心話,怕喝多了說實話,還得硬撐著保持清醒,弄的筋疲力盡。這種輕鬆愉快的氛圍隻有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才營造得出來,此時金錢就會顯得疲軟,我有那麼多錢,即使全花了恐怕也買不到這樣一次聚會啊。
酒足飯飽,我不舍得讓他們幾個走,因為我真的好怕孤單。我非要拉著他們去權金城休息,因為那裏大家不僅可以休息好,還可以一起聊天。小王和國凡說先讓陳老師回去吧,我們陪你。我聽到他們這麼說心裏有點難過,他們都是有家的人,不像我孤單一個人。於是我就沒再堅持,酒也醒了不少,我讓他們都早點回去休息,有時間再聚。小王和國凡好像看出來了,非要說留下來陪我,但在我的堅持下我把他們都送走了。
送走了他們後,我一個人鑽進車裏,突然想聽歌,我打開CD,專門挑關於朋友的歌。一首一首,我的醉意慢慢散了去,我把車座放下去,躺了下來。此時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我心裏突然掠過一絲傷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這又是何必呢?真的很感謝他們這幾位朋友,讓我體會了一下久違的友情。我真不知道我這十幾年是如何過來的,雖然當年買股票讓我有了今天那麼多錢,但是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放棄這些,一無所有的回到我那個被各種感情所包裹的2009。現在我再也不用怕了,因為我的這些付出馬上就有結果了,我守護的那些友情、親情、愛情,等等等等都將在兩年後全部回來。想到這裏,我竟然開心的流下了淚,沒有哽咽,沒有抽泣,僅僅是流淚。
冷暖哪可休
回頭多少個秋
尋遍了卻偏失去
未盼卻在手
我得到沒有
沒法解釋得失錯漏
剛剛聽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裏追究
一生何求
常判決放棄與擁有
耗盡我這一生
觸不到已跑開
一生何求
迷惘裏永遠看不透
沒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CD裏傳出陳百強溫柔的嗓音,一首《一生何求》,短短幾句歌詞就唱盡了一生的真諦。“常判決放棄與擁有,耗盡我這一生”,難道不是嗎?我們都用一生思索著到底追求的是什麼,然而當我們回首往事,哪一段不是珍貴至極的回憶?痛苦也好,幸福也好,放到回憶裏都是美好的,這些已經足以讓我們安詳的閉上雙眼了。“迷惘裏永遠看不透,沒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我們身在其中的時候,總是忽略這美好的過程,總是無休止的去追求結果,甚至厭惡已經擁有的,同時抱怨著命運的不公。我們就是這樣一點點迷失了自己,誰都不曾想到,原來我們曾經擁有所有。
我擦擦臉頰上未幹的淚水,從車裏出來,深吸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思維拉回到了現實。我鎖上車,沿著馬路向前走去。好久沒有走路了,我想好好回味一下曾經和阿笨一起在月光下散步的感覺。北京的夏夜很美,各種燈光在黑暗中爭相照耀,風兒用盡力氣吹去太陽在白天留下的炎熱。有些店鋪還沒有關門,老板或者店員放著自己喜歡的歌,好像在訴說他們不同的命運和此刻的心情。路過一家蛋糕店時我停下了腳步,裏麵放著陶喆的《就是愛你》,我的那個2007年就是唱著這首歌過來的,大概這裏麵的某個店員正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中吧。
我繼續往前走,已經走到了阿笨在2009年上班的商場。商場裏的燈光透過落地的玻璃櫥窗灑在門外,很容易讓人想象到舞台中央的聚光燈。我不小心踩進了燈光裏,急忙退了出來,好像很怕成為舞台上的主角似的。我曾經是我和阿笨的愛情故事的領銜主演,現在卻隻能做一個普通觀眾,最多也就是一個熱心觀眾,撐死了也就是阿笨的一個Fans。現在的Fans都給自己起著各種生動形象的昵稱,玉米,芝麻,蜂蜜,牛奶,番茄,蘋果,香蕉,爆米花,等等,很多可愛的名字。如果我是阿笨的Fans的話,我也給自己起個昵稱,叫笨蛋。
我小心翼翼的試著站進燈光裏,閉上眼睛想象阿笨就站在我麵前,我牽起她的手,輕抱她那水桶般的水蛇腰,跳起她教我的舞。跳著跳著,我的手好像感覺到了重量,好像真的握著阿笨的手,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還是幻覺。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真的怕自己精神分裂,趕緊收起思緒。夜已經很深了,我回到車裏想去看日出,可惜沒找到一個好的看日出的地方,索性回賓館去了。
回到賓館以後,我不願再去上班,我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馬上起草了一份捐贈合同,將我的所有的財產全權交由慈善基金,我要放棄現在的一切,跟隨著“我”和“我”的阿笨一起去“生活”,暗中幫助他們,一定要讓他們在一起。捐贈的事情並不順利,手續非常繁瑣,比當初掙來這些錢還要費事。不過,這次我顯得比以前更有幹勁和耐性。
後麵事情連我自己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我”自從認識了阿笨以後,像著了魔似的,每天給阿笨發短信打電話。我還以為他無情無義呢,沒想到這家夥也是個多情種,隻是以前隻顧著學習沒有這方麵的發揮餘地。此時他已經完全被阿笨吸引住了,當他們第二次再見麵以後,隻要一天看不到阿笨,他就像丟了魂似的。我感覺一切都有希望了,一切都按部就班了,終於雨過天晴了。
沒過幾天,“我”和阿笨的發展完全回歸到了我當初的那個軌跡,我努力了那麼多年,還不如他和阿笨相識的這麼幾天,看來還是愛情的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