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慘淡初中(1 / 3)

雖然當時已經實行了九年義務教育,但我們那個地方教育資源有限,小學畢業有一個考試,上初中也是擇優錄取。我數學考了滿分,語文隻考了65分,這和我天天不聽李大牙的語文課有直接關係。父親為這事對我發了很大的脾氣,他沒想到一直讓他感到自豪的小兒子學習退步到這種程度,雖然我還是以超過分數線2分的好運氣上了市裏最好的初中,但是在那個暑假父親沒給我一天好臉色看。

初中開學的第一天,我遇到了影響了我整個初中生涯的好哥們——阿龍。阿龍的家就在我父親教書的學校的圍牆外,我們是小學時在學校大院裏溜旱冰認識的。當時他溜著溜著,一個軲轆竟然掉了,正好軲轆到我麵前,我幫他撿起來給了他。他大我一歲,我總是叫他龍哥,初三的時候我們還被排到一個班,而且在未經老師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坐到同桌,為這事還被老師批了一頓。他懂的比我多,長的也帥,所以他占據了我心目中四分之一的偶像位置,另外四分之三分別是吳奇隆,劉德華,鄭伊健。

我和阿龍如此玩得來,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從來不笑話我是鄉巴佬。盡管他家庭條件很好,他也很頑皮,有時候也使壞,但是他從來沒有因為我家窮而看不起我。初一初二的時候我一直都是一米四七的個兒,我媽經常嘮叨說我不長了,尤其是一米七的阿龍去我家玩時,我媽就更加嘮叨我的個兒頭。因為我的個兒頭我沒少被人欺負,大部分都是哥們兒們開玩笑,有的不太熟的惹到我了,我就會和他打起來,每次要不是阿龍幫我,我肯定吃虧。

阿龍經常誇我長得帥,就是個兒頭不夠。誰知道初二升初三那個暑假,我一下子就竄到了一米七。由於阿龍天天老找我玩,他竟然沒發現,直到我們在一次遊泳時,一起跳到一米五的池子後,阿龍發現我還露著頭十分驚訝。

我個兒頭是長了,臉上的青春痘開始泛濫了。這個時候阿龍交女朋友了。我一直稱呼他女朋友叫薇姐,她很漂亮,在我心目中,她和阿龍就是金童玉女。她家離阿龍家很近,所以我們經常一起玩,不過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因為我感覺我很多餘。

成長中的少年突然失去了玩伴會感覺到很失落,以我從書上看到的一些對友誼的描寫結合我的現狀,我得出一個結論,我正在失去一份珍貴的友誼。其實我的顧慮是多餘的,友誼它和其他情感一樣是永遠不會失去,隻是換了個形態存在而已,比如說埋藏在心底。在我和阿龍認識十年的時候,他要結婚了,鄭重的邀請了我,而我很不爭氣,結婚那天竟然去晚了。我上了酒桌後,昔日的同學們非要罰我酒,三大高腳杯五十度的西鳳酒。我感覺他們太沒人性了,但是我不能對不起我辛辛苦苦在朋友圈裏保持的感情鐵喝吐血的光輝形象,再加上阿龍連唱了五遍“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豺狼來了,等待它的是獵槍”,我招架不住他們的熱情,我真幹了。雖然沒有真的吐血,但是半個小時後發生的事情我就全部不記得了。

阿龍依然和薇姐相親相愛,而我每天繼續厭學,逃課,偶爾幹點“壞事”,因為那是我初中生活的唯一樂趣了。我是個上課時給老師“放冷槍”的高手,很多老師都吃過我的虧,而我從中可以找到一種報複李大牙的快感。我最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槍放給了我們當時的語文老師,那天語文老師在快下課的時候說起了這幾年我們學校的中考升學率連年下降的事,他站在講台上義正嚴詞,像一個給官兵們做戰前動員工作的司令官,“如果今年我們這一屆的中考升學率再有所下降,我們全體老師隻好在一棵樹上吊死。”我聽到這句話時覺得很可笑,我就接了一句,“再大的樹也受不了這麼多人啊!”語文老師當場惱羞成怒。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先放冷槍,然後被老師們列為頑劣份子的,還是老師們先把我列為頑劣份子,然後我才喜歡放冷槍的。總之,那時候我非常不喜歡老師,老師也非常討厭我。多年後,我還是會經常想到那位老師的那句“我們全體老師隻好在一棵樹上吊死”,引用的太不準確了,還語文老師呢,缺乏邏輯,缺乏物理知識。不過,我想象的更多是那麼多人吊在一棵樹上,那場麵是何等的壯觀啊!

我和阿龍是在初三後才分到一個班的,在這之前我一直都延續著小學六年級的生活,不過已經沒有小學時那麼多玩伴了。一開始剛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時,我還是比較安分的,每天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學習任務,成績也還過得去。可是命運有時候根本不允許你那麼做,反抗隻會讓你死的更難看,我就反抗了。

我們那個時候初中剛開始接觸英語,新事物並沒有發揮它激發孩子的求知興趣的功效,反而使我們極其厭惡,那時候班裏好多人都根本不聽英語課。我記得上第一節英語課的時候,我上課時極其認真,可是坐我後麵的兩女生在嘀嘀咕咕沒玩沒了,我狠狠的靠了一下身後的桌子,意在警告她們不要再說了,結果我卻被英語老師不分青紅皂白的請了出去,並且還被告到了班主任那裏,那次我被批的很慘。從此我沒有認真聽過一節英語課,以後英語成了我的絆腳石,每次開始都是英語最低,一直到大學畢業。後來我總結了一個經驗,英語不好的同學往往都是從第一節課就埋下了種子。直到今天,父親還總是苦口婆心的說,如果以後想考研深造,說什麼也不能放棄英語啊。

初一的時候,我覺得我還是個比較聽話的學生,因為剛經曆過小學升初中的第一次擠壓,還是成熟了很多,不抽煙喝酒了,更別提打架了,我想重新擁抱陽光。但是想要擁抱陽光,首先得找個有陽光的地方,否則掉進陰溝都不知道。

那時候學生進遊戲廳是很普遍的,但是隻要一旦讓老師知道了一般都是一頓揍。有一次,我和同桌小李一起去遊戲廳玩,回到學校後在上課前仍舊談論著剛才的遊戲。我們的學習委員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很嚴厲的質問我們是不是去遊戲廳了。我們傻不拉的回答“是”,然後學習委員就開始苦口婆心的說教了一番,她的文學素養實在比那時候的我高出很大一截,精彩的詞彙不斷從她嘴裏湧出來,我們的靈魂好像得到超脫和升華,我們當時感覺她就是天使派來拯救我們的。她最後勸導我們去主動找班主任承認錯誤,我們感激涕零的答應了,帶著她給我們的無限勇氣,義無反顧的去了班主任辦公室。可笑的是,老師沒有因為我們的“自首”而寬大處理,對我們是又打又罵。最後以我們被罰寫一千字檢討的結果出了班主任辦公室,出來後我們倆都快後悔死了,並一致表示,如果以後我們犯了罪,絕對不自首。這件事對我和小李幼小的心靈造成非常嚴重的傷害,我們覺得學習委員就是個魔鬼,可以迷惑我們的心靈,讓我們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但讓我們解氣的是,後來學習委員因為全家練習XX功被停了一個多月的課。